萧承佑的手很凉,惊得符泠心中忐忑,但她仍没有松开手,只是仰头望着他,将自己的酒窝抿得深了些,颇有惑人意味。
这表情她对着镜子练了许多次,任谁看上去,都是憧憬、期待,又满怀崇拜的。
萧承佑低下头,动作僵硬了一瞬。
符泠的手又软又小,轻而易举便被他宽大的手完全掌握住,她纤细的指节莹润如玉,仿佛掌心落了团柔软的浮云,稍一用力便要捏碎了似的。
萧承佑眸光微沉,脑海中忽然闪过回忆的片段。
他不过十余岁的年纪便没日没夜地练武,掌心被长枪磨破出了血,他涂了药接着练,直到生出一层茧,他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唯有麻木残存。
那时沈昭偶然间发现了他柜匣中的药,惊异于他掌上伤痕,嘱咐他别对练兵太过上心,若有一日娶了妻,他这手是要把女子娇嫩的肌肤弄伤的。
那时萧承佑不以为意。
东宫惨遭屠戮,他孤身在这世上唯一的意义,便是为父母族人洗清罪名,谈何娶妻?
可如今倏地被符泠牵住手,那尘封的记忆却猛然刺痛了他。
一种难言的无措涌上心头,他的手指倏地松了力,极尽可能地不与符泠的肌肤触碰,短暂的静默似乎无限绵长,他沉郁的声音像是在回避:“我无事,不劳夫人费心了。”
“……嗯。”
符泠微怔,牵着他的手也松了。
她的睫毛颤了颤,清澈如湖水的眸中似乎漾起一层黯然的波撷。
萧承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忽的听见陈语笑尖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要我说,感情这事儿也勉强不来。”陈语笑饮了口茶,一兜子风凉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将军府家大业大,世子殿下若是有其他心仪的姑娘,几个妾室还是养得起的。”
老夫人皱起眉,室内只剩下陈语笑指甲轻叩桌面的响声,不稍片刻,老夫人叹了口气,看向符泠:“这事你如何想?”
符泠咬了下唇,头埋低了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对萧承佑并无感情,只是图他带给她的名利和庇护,他纳一院子妾室她也不会觉得难受,可如今新婚不过几日,此时纳妾无疑明晃晃地昭示众人他们夫妻感情不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