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慌了神,林笙无助地看向王岩,他却只随着窗外传来的刹车声叹了口气。
“劝劝孩子,稳定稳定情绪,殡仪馆的车到楼下了,我去接,上来的时候孩子不能再哭……送路的时候,谁都不能哭,知道吗?”
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地传来,带着些严厉,竟似乎压住了林颂静不少哭腔。王岩说完就转过身准备出门,而就在这时,王东升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对着父亲的背影大声说道:“爸,咱们还是给换一下老衣吧,卢叔叔遗言说的是,他想穿着和林阿姨结婚时的喜服走!”
话音落地,全场死寂,屋子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王岩缓缓转身,眼神冷冽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可王东升却是避也不避,回应以坚定、真挚与坚持,没有半分妥协。
沉默持续了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最终败下阵来的人,是王岩。
儿子的坚持他看到了,无论作为大了还是父亲,他都可以用身份无情地驳回对方的请求,可当眼角余光看到林笙脸上那十分明显的动容与摇摆时,他不由得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换?还是不换?
做大了的,再讲规矩、再有坚持,可终归是为主家办事。一言堂?那是臭脾气、牛皮糖、老犟种,不但不受待见,还会损了自己名声。
终于,在看见林笙迟疑地点了点头后,他大手一挥:“换!要快!不能耽误了时辰!”
亲爹发令的瞬间,王东升一个箭步就冲回卧室,先放衣服再开棺,可刚要给逝者更衣,却立马遇到了问题。
王岩遣散卧室门口的女眷走进卧室的时候,王东升略带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爸,衣服……脱不下来……”
当爹的不由得皱了皱眉,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师傅,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去烧水,要温水,温度高一点,再拿一条干净的毛巾来。”
虽不明白父亲的意图,可时间紧迫,王东升只能听令。疾走变成小跑,他迅速置办齐了一切,可父亲的声音似乎仍有不满:
“愣着干什么?擦啊?算了你让开,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