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来得虽重但并不快,岂料少年既不挡也不闪躲,不偏不倚地打中他面颊。
少年登时血流满面,可他脚步却未稍停,颓然走向客栈门前。
这一幕叫客栈里的人都直了眼,少年不过是多喝了些酒,认错了人,且他身上除了腰间斜插了一只笛子,没携任何兵器。边桌那两个中年剑客有些看不下去,可忌惮轩辕派的势力,敢怒而不敢言。
“谁叫他对俺师妹无理。”瞿采明知出手重了,可此时只能理直气壮硬到底。
轩辕派到底是名门正派,且门规甚严,若无端欺侮弱小,严重的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齐采瑶也没想到瞿采明竟出此重手,吃了一惊,本想上前对少年说些什么,可少年只怅然若失地回首望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栈。
少年步履蹒跚地走过两条街,进入一间城隍庙,绕过后院,一头钻进一间阴暗的置物室,这是他昨晚醒来的地方,也是他短暂的家。
城隍庙建于永乐十二年,据说是皇帝依无双公主之愿而建,庙建成后,公主便常来此上香,因此香火鼎盛。
少年躺在一张破席上,脸上的血似已干了,因为他不再感到阵阵外渗的凉沁。
儿时的回忆顿如泉涌,父母双亡后,也是住在通州的城隍庙里,几乎和这完全一样的置物室。
那时他靠乞讨维生,常被年长的乞丐欺侮,被打得鼻青眼肿,头破血流。可日子再凄楚,他以前却从不哭泣…
如今,他的泪水却难以抑制,悲伤逐渐将回忆淹没,往事变得越来越模糊,模糊得像一场隔世的梦,梦似还未醒,人事已全非。
当所有的过往都消逝后,盘踞在他脑海里的只剩一件事了:诗妹!
他以前极少饮酒,如今他才知道什么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明朝第三任皇帝朱棣于前年(永乐19年)迁都北京(顺天府),可应天府(南京)的原宫殿仍在,不但是紫禁城,六部、督察院、国子监也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