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这个靠近运河和洙河的山村渐渐热闹起来。由于靠着两条河。山村里的村民多数靠捕捞为生。他们从洙河里捕捞上来的鱼虾,再在运河边的码头装上船贩往外地。由于地理的特殊性,周边村落也多有百姓来这里谋些营生。久而久之,在码头前的一片广场上,便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早市。
正是早市时,广场上人头攒动,客贩如织。
突然,从广场一角的树丛里奔出来一个少年,少年满脸惊恐,直直地闯进了人群。撞倒了鱼筐、踢翻了菜篮、打破了饭桌,叫骂声、斥责声、惊叫声,不绝于耳。那少年不管不顾,只想着往前逃去。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头戴大号斗篷的灰衣人。他边追边大声喝骂:“铁无衣,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我抓住你,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此人自然就是贾六爷。他正配合着铁无衣演戏。
贾六爷几个纵身,来到铁无衣身后,对着他的肩头,便是一掌,并大骂道:“铁无衣,去死吧。”
铁无衣趁着贾六爷的掌势,往前扑到丈余,在地上翻滚了两下,踉跄站起身,吐了一口“鲜血”。
众人一片哗然,都驻足观看。
贾六爷追过去,又对着他的后胸一掌,铁无衣趁势又飞出一丈有余,撞在一棵树上“昏死过去”。
“怎么下手这么狠毒?”“杀人啦……”人群中议论纷纷。
贾六爷大骂一声:“铁无衣,你在装死吗?”他用脚踢了踢铁无衣。铁无衣没有反应。
“哼!铁无衣,你倒是死得痛快。”贾六爷又大声骂道。骂完,便一纵身进了旁边树丛,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铁无衣装作昏迷过去,一双眼睛都偷偷裂开缝,时刻观察着广场上的动静。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逡巡了一会,走近铁无衣,仔细观察了下,然后又匆匆离开。
人群中铁无衣竟然也看到了许净山和余奇。两人只是在那驻足观望。
约莫半刻钟后,先前那矮胖男子又折了回来。不过,这次他却是带着一个精瘦的马脸男子同来。
两人走到铁无衣面前,对望了一眼,难掩喜色。
“大家都散了吧,这个人受了重伤,我和兄弟好心带他去找大夫瞧瞧。”那矮胖男子朝着人群道。
说完,他和马脸男子一起将铁无衣抬了起来。
铁无衣对两人的表情变化,看得真切。心想:“这两人八成和孟浪和季度有关。”于是装作重伤昏迷,毫无知觉,任由两人搬运。
两个人将铁无衣抬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那马脸男子去赶车。矮胖男子便进入车厢坐在一旁,上下打量着铁无衣,嘴角扬起了笑意。
少半个时辰后,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那马脸男子道:“到了。”
“快来帮我把他搬下去。”矮胖男子道。
那马脸男子应了声赶过来,一起把铁无衣抬下车。
铁无衣眯着眼悄悄观察。
原来马车此时停在了一座华丽宏伟的宅院前。
高大的院门前,左右立着两个黑衣壮汉。此时大门紧闭。
两人抬着铁无衣走到门前,道:“大鱼被我哥俩找到了,我们要去见季公子领赏。”
铁无衣心下道:“原来我成了悬赏捉拿的大鱼了。”
两名黑衣壮汉也不答话,便将大门推开了一条缝。
两人抬着铁无衣沿着甬道跨过两重院落,来到了一座厅前。
“季公子,我们找到了大鱼。”
铁无衣听后,内心一凛,暗暗惊喜道:“看来,还真找到了季度。”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从厅里传出来。
铁无衣悄悄眯眼看去,只见季度带着孟浪、丁战、周弥,还有一位不认识的青年汉子,急匆匆走了出来。
季度瞧了瞧铁无衣,难掩脸上高兴之色,道:“果真是铁无衣。他怎么落到了这般田地?”
“他是被一个头戴斗篷的男人打伤的。”矮胖男子道。
“哦?!什么样子的人能把铁无衣打到重伤昏迷,这可不简单。”季度诧异道。
“没看清,他带着斗篷,脸看不到。他把铁无衣打成重伤,以为他死了,就逃走了。”矮胖男子道。
“嘿嘿,他抓回来了就好。季公子,是不是可以不扣我的赏钱了……”孟浪笑嘻嘻地道。
“哼,你就知道钱。我没砍了你就不错了。我让你毒死他,你偏想着要饿死他。我就知道,肯定要出漏子。幸亏我昨天带人去看了下,否则,他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季度不悦地道。
孟浪干咳了两声,不再言语。
“孙见,你看看,那天在船上坏我们事的是不是他?”季度望着那个陌生男子道。
“不错,就是他。他就是无名么?怎么变了模样?”孙见道。
铁无衣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暗暗道:“这不正是那晚在西樵镇破庙外用“火麟子”伤我眼睛的那人吗?当时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他的声音一直记忆深刻。”
季度气呼呼地道:“哼,估计又是童百岁那个老东西干的好事。等两天去西樵镇见到那老东西,我得问个明白。”
接着又大声道:“来人,先把铁无衣抬到地牢里去。等我吃过早饭,再来收拾他。”
铁无衣本想跳起来把季度控制住,逼他将郭寒威夫妇和赵复周交出来。但见他身旁这么多高手,又没有十足把握,为防打草惊蛇,坏了大事,不得不继续装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