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长兴长出一口气:“中午的时候,杜镛在香港遭到刺杀,消息传回来之后,冯乃荣那个老东西召集了其他人,还是在广盛茶楼,要您亲自过去给他们一个说法,刘一统正在那边安抚他们呢。”
“你没私自安排人动手吧?”
“言哥,这么大的事儿,没您的命令我哪敢动?再说咱们手下弟兄您也清楚,真要咱们的人动手,杜镛就不可能活着。”
这是实话,他们动手不能叫暗杀,因为从来都是雷霆打击。会做好各种预桉,封锁逃跑的路线,冲锋枪、手雷齐上,靠着强大的火力逞凶,至今没有一次失败。
王言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日本人或者是那些投靠日本人的青帮人手干的,看看,这些人多坏呀,闲着没事儿栽赃,给我找麻烦。”
以现在的形势来说,杜镛遇袭,人们第一时间怀疑的就是他。如果是日本人做的,那目的就是让他跟国民党之间生出嫌隙,毕竟杜镛没死,能够这么快兴师问罪,甚至说明都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定会找他报仇的。等事情闹大发了,那就不好收场了,最后迫于形势,王言就只能跟日本人绑的越来越深。如果是死鬼张小林的那些手下,那目的就在于破坏青联,陷入内部斗争之中,他们好趁机占便宜。
没有人能精准的把控一些事件的进展,王言如此牛逼都不行,那些日本人跟投靠的中国人也不例外。刺杀杜镛,刺而不死,算是一步闲招。大体目的如上分析,但是能不能成,事情是不是那么发展,那就是另外的情况了。
鲜少有环环相扣的计策,因为中间的变数太多,人不是预言家,看不到未来。走一步看三步,不是那么容易就看明白的。
王言继续说道:“我就不去了,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跟两党敌对,夹缝里求生存那是出了名的,杜镛那个老小子跟蒋中正有交情,我敢动他吗?你当杜镛不清楚?还是冯乃荣他们不清楚?就是找机会闹事儿罢了。空口白牙的,我说不是咱们动的手,他们信么?”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真背着这口锅吧?这些人都是次要的,国民党那边的人要是给杜镛撑腰找麻烦怎么办?”
“没事儿,一时还不至于打生打死,怕什么?这样,一会儿你去跟他们说一下,这事儿不是咱们干的,不管他们信不信,话先说出去。另外联系一下咱们在香港那边的人,今天晚上,把枪给我怼到杜镛那个老东西的脑袋上,告诉他,这才是王某动的手。虽然杜镛不足为虑,但到底在国民党那边有几分硬关系,弄死他不划算,吓唬吓唬让他老实了就行,去安排吧。”
杜镛是不缺这点儿聪明的,他定然也能想到不是王言对他出手,但他也没办法去找日本人的麻烦,真有那能耐他也不至于跑香港去。所以本着利用一切的原则,既然遭遇了刺杀,那就不能白被刺,正好用这个事发作,恶心王言,加剧青联内部矛盾,加速青联瓦解,保住他的基本盘。
如果王言真的跟青联那伙人打对台,那才是中计了,遂了别人的意。
他生意做的那么大,香港、广州这种大港口,那自然也是有分公司在的,有的时候,从欧洲来的货是直接到这两个地方,由那里销往两广地区。这时候的牛鬼蛇神一大堆,自然也有相关的人员处理敲诈勒索的问题。做买卖,不可能单纯的做买卖,更何况身为青帮头子的王言就是流氓起家……
“言哥,高!实在是高!我这就去安排。”石长兴竖起大拇指,转身小跑着离开,没跑几步,又转身跑了回来:“言哥,还有一件事儿,重庆那边的人说,有个叫田标的军统训练处的少校找上来,说是跟您认识,让我们转告,说看在以前的些许交情上,想求您带着赚些钱财,也过过好日子。”
“倒是还有几分人情味……”王言摇头一笑:“那就给他送些货,让他自己卖去吧。告诉重庆那边的兄弟,可以多跟他联系联系,这人还可以。”
“行,这次真没事儿了,走了言哥。”
看着石长兴跑出去上车离开,王言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由齐四帮忙点上,问道:“明白怎么回事么?”
“明白,到底是日本人干的,还是张小林的那些手下干的,对咱们不重要,问题出在谁身上,那就解决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