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之前所说,青联的那帮人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现在让他们组织工人闹罢工,他们是不敢的,直接跟日本人开干,他们更加不行。如果有那个胆量,也不至于把他架起来当牌子。
所以这些人在近日,除了争权夺利,正经事儿干的也就是帮着弄了一些物资,帮助军统打听消息什么的。动作太小,日本人懒得搭理他们,否则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早都死没了。
刘一统做的不错,拜的老爷子也是宿老,是以他也是悟字辈的。此外,本身还是法租界的探长,手上有一定的权利。生意做的虽然不大,但是他手下也养着一批人。还有他现在,一定程度上算是青联的那帮人跟王言缓和关系的中间人。所以如此种种相加,他还是有一定分量,有相当话语权的。
他湖弄着给国民党做的事,但是争权夺利一样没差,不过也没有折腾的太过分,毕竟那是给戴雨农上眼药,自己找不痛快。但就是可接受范围内的折腾,也足够让本就很乱的青联,更乱几分,内部倾轧的厉害,都不如面对王言时候团结。
王言咕都都滚三滚绕三绕的品着茶水,听刘一统说了一下近期的情况,蹙眉问道:“你的状态不太对啊,脸色有些白,看着很没精神。怎么,是想明白转性了?”
刘一统苦笑着摇头:“看你说的,我可不跟你一样。就是最近事情多,我又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你的身上,掺合进了不该掺合的事儿,现在是整日惶惶啊。可不是就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错没了性命。”
“放心吧,就是找麻烦也是先来找我,你还是安全的。”
“快得了,当我三岁孩子呢?戴雨农连你都敢动,现在你要升督察长,他可能不好对你出手,但是杀我这个鸡儆你这个猴,你有什么办法?死的是我,不是你,当然你怎么说怎么是。”
王言笑呵呵的给他倒着茶水:“我记得当时在广盛茶楼的时候说过,我这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装湖涂,但我实际上是聪明着湖涂。否则的话,这么多年周旋在三方之间,早都骨灰都剩不下了。你不会聪明着湖涂,那就要真湖涂,不要聪明。聪明人,一般都活不长。也就是咱们兄弟俩,这话你换个人说,可能真就成了鸡,还得是被人送出去的鸡。”
“要不我为什么跟你说呢?焉知刘某不是在你这湖涂?”
俩人四目相对,哈哈笑起来,王言转移话题道:“昨天晚上的事儿听说了?”
“报纸卖的到处都是,想不听说都难,红党了不得啊。”刘一统啧啧的说:“军统的人虽然总是搞制裁,今天杀这个,明天杀那个。但是就没有红党的动作大,看看人家,直接杀到日本人的窝里,还全身而退了。”
“是啊,这些人真是惹不得啊,我看报纸上说日本人死伤数十,怕是红党的那个裴旻又出手了。”
王言煞有介事的点头,摇头感叹着:“想我当年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到处跟人打架,十岁的时候尤其厉害。从那时起,到如今也有十六七年了。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的到了这个位置,却更加的怕这怕那,反不如当年在街头上打架快活。
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这话虽是骂人的,可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以前我就是追逐着钱财、权力、美人,那就是要成仙、要上天。今日我已成了仙、上了天,他妈的,到了这里才知道,头上还有更大的仙,有更高的天。当真是人外更有人,天外更有天。
所以啊老刘,你这样不好,还是多跟我学一学。你说你给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何必呢?须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正经啊。”
“那你就别操心了,没跟你深交之前,我一直都挺乐。就是从你原来那个花园洋房被日本人装了窃听器开始,我这日子就没好过。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让别人苦,行自己的乐。你刚才还说呢,要给我送出去当鸡。我要是行上乐,就像你说的一样,怕是灰都剩不下。”
刘一统有些没好气的气急败坏,他哎了一声,问道:“这一次红党做的事,好像是为了救人撞进了日本人的圈套里,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被抓了。你不是跟那个汪曼春亲近吗?没跟她打听打听?”
“这一阵子她都没来找我,估计就是忙这个事儿呢。我可不敢瞎打听,万一出了事儿,找不到人背锅,最后算到了我的头上,那我死的多冤呐?不过今天她应该来找我了,女人嘛,是需要滋润的,也是需要排解心中忧愁的,她应该自己就跟我说了。”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王言摆了摆手:“好了,看你那样就不舒服,这一阵子好好休息休息吧,还是身体要紧,有命赚没命享受,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嗨,劳碌命,该干还得干。”刘一统笑道:“不过我确实得走了,今天我姑娘过生日,小丫头还等着我买礼物呢。”
“你看看,这事儿不早说?家人最重要,赶紧走吧。一会儿我让阿四去你家,大侄女过生日,我这个没见过面的叔叔说什么也得表示表示。”
“今天就算了,改天请你到家里吃饭,认认人,走了啊。”
王言笑呵呵的看着刘一统离开……
他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有些许的颤栗,他的左手臂并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