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这才有些失望的转身,端着盘子进去上菜。
现在的宝总,还不是三年后的样子,身价没有三千万。但同样的,现在的上海也不是三年后的上海。现在的有钱人,更不是三年后的有钱人。
身价有个几十上百万,宝总已经名副其实,在这个累死累活干一个月只有二百来块的时候,在这个已经开始进行改革,开始有人下岗的时候,宝总是很有份量的,真正是先富。
所以夜东京开业,来的人不多也不少,主要还是夜东京的面积受限。除了王言、葛老师两个,其他多是阿宝的朋友。比如邮票李、小宁波等等,王言全都见到了。
阿宝开饭店,很有那么一种教父的意思。旁人找他办事,找得到他的自然能找到,找不到的自然也能找来夜东京。玲子这里还有一个中间的缓冲,见和不见都有思虑空间,也不得罪人。
王言烤了一堆的烧烤,收获了一致的好评,终于也是跟葛老师一起坐在了角落,尝着这里的菜。
说实话,也就是一般般吧,正常开店的水平而已。掌勺的小和尚的手艺,差不多能有个三级。
这里的人算是都认识过了,哪怕王言在外面烤羊肉串,开始时候没跟大家交流。但是在陶陶和葛老师两个人的吹捧下,阿宝的这帮朋友也算是知道了王言不是真的烤羊肉串的选手。
而是在黄河路打出了名头,压的金美林老板娘花钱和解,比较有名的流氓杜红根不敢放声,靠着卖烧烤料做到现在日入三千,月入十万,年入百万。而这一切,不过是发生在短短的半个月之内。一个人,从东北单枪匹马来到上海,无依无靠之下,做到如此程度,是任谁都不敢小觑的。
“王老板啊,我是邮票李,宝总当年买的第一支股票,就是我卖给他的电真空啊。”
“幸会幸会。”王言含笑点头,同他碰杯喝了酒,转而问道,“那你现在干什么呢?”
“现在嘛跟宝总一起,偶尔做做股票,偶尔倒一倒国库券。王老板有兴趣?”
“我听说现在倒国库券的人很多,别的我不晓得,只晓得任何买卖,人多了就难做了。”
“没办法啊,总要吃饭的嘛,只能来来回回的倒。你是不知道啊,外面复杂的很,来来回回揣着几十万在身上,哦呦,每天嘛心惊肉跳,折寿的呀。不过你做正好,毕竟你一个人能打十几个,在外面什么都不怕的。”
“那是做生意啊,还是搏命啊?”
“钱就是生意,钱就是命。那歌怎么唱的来着?”
“爱bia才诶牙。”王言笑着提示。
“对对对,爱拼才会赢嘛。想赚钱,就要搏。想赚大钱,就要玩命。”邮票李说的很有气魄。
王言笑呵呵的,转而问道:“现在股票怎么样?”
“不温不火,庄家通吃嘛。咱们这边,麒麟会是老大,赚不赚钱,他们说了算。”
“麒麟会什么意思?”王言假装不懂。
“就是几个有实力的人,资金一起用,共同进退,我们叫舰队。就像宝总我们,我们也是一个舰队,不过我们的钱没有麒麟会的多。”
“你说我也买一些股票怎么样?”
“不怎么样。”邮票李摇着头,“我听说你才来上海半个月,就算你现在一天赚三千,手里也没多少钱。你几万块扔进去,搞不好没有你一天赚的多,要是赔了,那就没数了。要我说呀,你不如继续发展。你的调料做的好,那就扩大一些嘛,开一个工厂,往北京、深圳那边送,有钱人不少的,你肯定赚大钱。”
他说的很实在,没想忽悠王言。说那么些,不过是跟王言吹吹牛逼,聊聊天。牛逼的是阿宝,不是他邮票李。真按照身价算,邮票李真不如王言有钱,毕竟王言现在是年入百万的选手,只是他发迹才短短几天,手里没钱罢了。
王言点了点头,跟他碰杯饮酒,算是认可了邮票李的好意,转而说道:“没见宝总之前,葛老师和玲子就跟我说过股票,搞的我心里怪痒的,也想看看。宝总第一支股票不是电真空吗?
虽然听说好像是赔了三千块,那也总有运气在的。我沾沾宝总的运气,你帮我买十万块的电真空,赔了不怨你,赚了请你们喝酒。
宝总,你不介意吧?”
“王老板玩笑了,我有什么介意的?是你不嫌弃我的霉运才是。”阿宝等人都听着王言说话呢,他笑道,“不过我还挺看好最近的行情的,静安指数在上涨。另外也有传言说,国家要进行改革,不再是试行,而是真正建立股票金融系统。总的来说,看长线应该能赚到钱。
邮票李,回头你帮王老板去买一下吧。咱们等着王老板请喝酒。不过王老板,我先说好啊,酒要喝茅台。”
“我也先说好啊,要在我这里喝。”玲子接着话。
“就这么定了,我先看个半年。来来来,喝酒喝酒,发财发财。”王言笑着举杯招呼。
阿宝的判断还是不错的,但也有错。不是看长线应该能赚到钱,而是必定赚到不少钱。在今年,上海有一波牛市。从五月到九月,静安指数从一百点,一路涨到了三百点。而王言要买的电真空,更是从九十元,一路涨到了五百元。
现在是三月下,也就是说,只要半年的时间,王言的十万块就会变成五十万,这是增量的钱,可不是他自己在那鼓捣配料来的。
至于他手里的十万从何来,那些饭店又不是真的一天一包那样买。他最近都在看机器了,打算用机器磨粉……
一时宾客尽欢,散伙以后,王言和葛老师回去,带了邮票李一起去取钱。王言十分干脆,从家里掏了十万出来。
“这可是十万块,辛苦打工要赚三十年的呀,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路?”邮票李抱着钱,给王言开着玩笑。
“那就是刚才吃饭的那一屋子人全都瞎了眼。”
“哈哈。交给我你放心,这几天我就给你收电真空,等你到时候请我们喝酒了。”
“收了以后,凭证就放你那吧,省的来回跑怪麻烦的。等到了九月份,你直接给我出了就行。”
邮票李点了点头:“走了啊,王老板。”
王言一直给他送到了楼下,这才返回楼上的房间。
“你真买呀?那可是十万。”葛老师没有走,见王言回来,就赶紧的说道,“你要是反悔了,就赶紧把他追回来还来得及。”
“我一个月就能赚那么多,全赔进去又能怎么样?葛老师,格局放大一些么。你整天说什么棺材本,棺材本是要花的呀。你这么抠抠索索的,那可没意思。”
“那不是顿顿吃肉,一天二两茅台呢?”
“省你自己的钱,消我的费?哦呦葛老师,你算盘打的很响嘛。现在说这个话,是想着以后就去玲子那吃了是吧?好啊,你是真没良心啊。”
“我没良心?小东北,话要说清楚的哦,房租嘛我给你减了不少,吃饭嘛我天天累死累活,我现在还是腰酸背痛呢,没跟你要医药费已经很够意思了好吧?”
“好你个老小子,天天跟我算账,今天晚上别喝我的茅台啊。”
“你不去玲子那吃晚饭啊?”
“去也不给你喝,要喝你自己买去。”
“小气,你这么大个老板,跟我计较那二两酒?”
王言好笑的摇头,跟老小子拌了两句嘴,就拉着他干苦力去了。
葛老师的为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长了一张嘴……
进贤路的龙腾调味的小铺子中,随着通电链接,放在中间的一个机器嗡嗡嗡的转动起来。王言掏出了一袋子原料,将其顺着进料口倾倒进去,不大一会儿的时间,被打成粉末的原料便从出料口滑落出来又回到了袋子里。
按了按钮停止机器的工作,一下安静许多,王言从袋子里拿出一把料在手中感受着颗粒大小,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够细腻,不过也凑合能用了。看到我怎么用了吧?怎么安全用电,不用我多说。这机器呢,不讲人情,里面锋利的很,手伸进去,一下就没。再大的事儿,这机器也得先断电。”
金宝妈妈点着头:“都知道的。”
“尤其是你啊,看好你家的小胖墩,别让他到处捅,手被搅没了哭的是你,可不是我。”王言着重点名了金宝妈妈。
小胖墩确实有些内向,但混熟了也是个活泼的孩子,一样的调皮捣蛋。
金宝妈妈点了点头:“不听话我揍他。”
“用机器一定要在旁边看着,别疏忽了。”王言还是又多嘴嘱咐了一遍。
一来是机器的品质,二来也是房子的线路老化,这都是不可控的因素。
葛老师锤着老腰:“哦呦,小东北啊,你现在添了机器,以后总不用我干活了吧?”
“我怎么说的?你得多多锻炼。”
“你少忽悠我啊,小东北,锻炼是练胳膊腿,可不是坐在那来回推着药碾子,一推推一天。哦呦,我这个腰啊,认识你真是倒霉呦。”
“哦呦,葛老师又跟王老板讨酒喝呢?”
葛老师转过头看着闪现在门口的玲子,连连摆手:“我才不是讨酒喝,那是我的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