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法师严阵以待,他脸上的沟壑越发深邃,三日噩梦下来,老法师本就发黄的脸色更加焦黄,眼下青中带紫,叫他看起来越发威严,越发让人心中畏惧。
最是畏惧的当然是怀忠、怀义两个徒弟。
两个徒弟不是没有见过刘法师发怒,但今日的怒气,与以往截然不同。
那善信夜里始终不能安寝,坐着在帝君殿中,嗅着殿中令人安心的香气,便觉得昏昏欲睡。
他安坐在蒲团上,头忽然低了下去,点了一下,又抬起来。
刘法师见他瞌睡,便叫道:“别睡,睡着了更凶险。”
善信便抬起来头来,笑道:“放心,我没有睡着。”
刘法师的脸色猛地阴沉下去,他看向善信,那年轻人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光辉,不是以往那久久不能安寝的疲惫和无神,他的容貌还是那个容貌,却总始终让人觉得与方才长得并不完全相同。
怀忠、怀义一个激灵,一个打滚后翻,便捡起法剑,一左一右,指向这善信。
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就已经与方才不同了。
刘法师身着法衣画八卦,头戴雷巾锦阴阳,自蒲团上站起来,便与帝君神像隐隐想合,神威如山一般,不怒自威。
“你还敢来!”
刘法师手持法剑,剑上已然遍布神力。
那善信缓缓站起身来,环视着左右,便见帝君殿的四壁、门窗都悬挂着巨大的黄色布帛,绘制着法咒。
脚下青砖上,描绘着巨大的法阵。
法咒法阵,驱邪降魔,将这善信困在其中,已然是刘法师倾尽全力,用足了本钱,耗尽了的心力。
但这善信只是笑了一声,道:“比起我不来,你一定更希望我能来。”
刘法师喝道:“你这鬼神,侵占人身,妖言惑道,到底是何企图!”
善信幽幽道:“你还是不信。”
他看向刘法师,又忽然笑了,道:“不,你是信了。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但是你怕了,你心存了畏惧。”
“你布阵画符,不是要降我,是心存侥幸,以为除了我,你就不会走到那死亡的宿命当中。”
“法师,你的心不坚,神不定。”
刘法师大怒,法剑指天,口诵法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