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林大笑“白镇抚……老白,你这一套一套的,俺算是领教了。”大家都是人精,要想单凭几句话就获得高德林的信任,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倘若白石连表态都不敢表态,高德林又怎么会给白石成为亲信的机会“坐下讲,坐下讲。”
“卑职愚钝。”白石这才坐下,继续学着官场小说的套路,不敢坐整张椅子,以示恭敬。
“这案子是老白你的。”高德林当然看到了,只是有些东西真的需要考虑环境。这坐椅子的规矩,最起码东厂没有。也因此,白石完全媚眼抛给了瞎子“如今北镇抚司那审了一日一夜也没个结果,你有没有啥法子?”
“卑职有罪,这件差事卑职办差了。”白石说着又起身躬身赔礼“给督公和高千户添麻烦了。”
“坐坐坐。”高德林不以为意“俺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规矩。至于麻烦不麻烦,那要看啥事。这件事老白你做的漂亮。明明是功劳,咋是办差了?”
“卑职惶恐。”白起再次坐下“俺只想着把史臻享及其同党一网打尽,却不想,最后进来的是那位。给督公和高千户添麻烦就是办差了。”
“老白,你是个精巧人。”高德林叹口气“可越是精巧人越容易钻牛角尖。”看白石不懂,高德林笑着讲“俺们是主上的眼睛,耳朵,俺们要做的就是把事情一五一十的,没有任何隐瞒的上报。至于对错,不需要俺们考虑。”
白石再次起身,躬身行礼“多谢督公,高千户维护。”
高德林哭笑不得“行了,赶明记得请俺多吃几杯。”既然白石心有顾忌,他再问,也只会问道于盲,索性也就不再强人所难。毕竟白石这次也算给东厂长脸了,该有的体面应该给。
白石赶紧讲“俺现在就是想请高千户赏光……”
“不成,不成。”高德林立刻明白白石根本没听懂,只好讲的直白一些“主上的封赏不可能那么快,毕竟也要给一些人脸面。不过督公已经做主,具体的俺不方便透露。至于老白那三个体己人……”
“总旗石文义,张采,舍人赵耀庆。”白石赶紧回答。
“他们全都调入东厂,都归你管。”高德林补充一句“那个赵耀庆,要用好,他爹这次中了进士,虽然只是三甲,不过却可以为俺们所用。若是能够将他的那个舅舅拉过来,那可更是大功一件。”
“卑职领命。”白石躬身再次行礼“俺明日就在汇文楼设宴,请高千户务必尝尝绍兴的黄酒。”
出了公廨,白石回到了他的公房,石文义和张采已经等着,见他进来,赶忙起身行礼。
“以后都是自己弟兄,没必要。”白石使了个眼色“耀庆怎么样了?”
“还昏迷呢。”石文义立刻懂了,大声回了一句“那些人下手太狠了,早料到,俺就替他了。”
“耀庆会福大命大的。”张采不遑多让,立刻附和。
“走,俺们去看看他。”白石转身向外走去,石文义和张采立刻跟上。
三人很快来到西南角一处简朴的小院,这里就是东厂提供给行事校尉养伤的地方。虽然地方不大,却配备周全,医士,医生都不缺,甚至还有专门的伙房。
赵耀庆虽然被孙銮的人打的伤很重,当时却并没有失去意识。奈何行事校尉和史臻享拼命时,不晓得被谁踩到了脑袋,因此到现在不但头肿成了冬瓜,人也没醒。
白石看了看,转身示意石文义和张采跟着离开。三人出了皇城,找了一间酒肆,白石这才将高德林讲的,捡着能说的告知二人。
“便宜他了。”石文义撇撇嘴。他讲的自然是赵耀庆,毕竟他们拼死拼活压上了前程,才争取到了这么个名额,可是赵耀庆不过挨了一顿打,就能调卫锦衣卫,与他们旗鼓相当。
“二位大哥可不要这么想。咱们今后的富贵,可就在他的身上了。”白石待石文义和张采发完牢骚后,才揭开谜底“这位赵舍人的爹高中本科进士,舅舅更是了不得,没准还能做个传胪什么的。更不要提那个是非不断的解元。如今外界对咱们风评不佳,若是咱们能通过他,扭转局面,可是大功一件。”
石文义和张采眼前一亮。他们两个原本认为白石是个老实人,却不想老实人发起狠,更可怕。谁能想到,对方为了做军功,竟然敢把曾经的南镇抚司佥书,还是皇亲的孙銮给兜进去。却不能否认,但目前为止,白石还从未食言而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