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拙荆李金花。”钱宁赶紧为郑直介绍“和俺一样,都是云南的,没规矩惯了。”
李金花听了撇撇嘴,却没有反驳。
“挺好,挺好。”郑直赶紧起身端起酒杯与对方一饮而尽“这规矩讲白了不就是站得高的人约束站的低的人整出来的嘛!”不得不讲,跟着杨儒待了太久,郑直早就被对方潜移默化间同化了“退一万步讲。俺皇明幅员广阔,有南人,也有北人,千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俺们只要守了朝廷的大规矩,剩下的,只要入乡随俗就好。钱娘子是个豪爽性子,何必拘着。”
钱宁不吭声,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郑直。
“解元讲的这个俺喜欢。”李金花根本没有听懂郑直的车轱辘话,反正听着对方是在为她辩解,笑着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俺俩再吃一杯。”
郑直没想到作茧自缚,只好向钱宁投去求助的眼神,对方却不仗义的低头夹菜吃。他没有办法,只好又和对方吃了一杯。然后不顾形象的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大口吃菜。
“解元这脾气俺喜欢。”李金花笑道“有老婆了吗?”
郑直一听,直接吃呛了,不住咳嗽。李嬷嬷从锦屏之后走了过来,端来清茶递给郑直。
钱宁也赶忙过来一边为郑直拍打后背,一边解释“俺老婆的意思是她有好多姐妹。俺们那的女人,瞅上喜欢了,就会大胆讲出来。遇到满意的,若是自个已经嫁人,就会介绍给亲友。”
李嬷嬷听的目瞪口呆,郑直则狐疑的看向钱宁,你媳妇当着你的面勾搭俺,你就真的不在意。
“俺还道解元是个真男儿,不想也是个道学先生。”李金花看郑直那窘迫的模样,突然撇撇嘴“算了,俺的姐妹瞅不上你。”
郑直无语,又看向钱宁,喂喂喂,李金花这样子,你就一点都不怕?
“俺跟你讲话呢,你咋一个劲盯着俺男人看?你喜欢他?”李金花没好气的质问一句。
这次锦屏那边传来了叮当之音,显然女人终究是女人。
“不如俺们行个酒令吧。”钱宁也头疼,不等郑直分辩,赶紧道“对,就是酒令,啥酒令……”他也不过是胡言乱语,此刻一着急根本想不出后边的话。
“投壶,投壶……”不晓得啥时候也从锦屏那边跑过来的沈麟突然一边蹦一边鼓掌。
“也好。”郑直也想摆脱这种窘境,立刻应了下来。
“不是俺瞧不起你。”李金花撇撇嘴“不用俺男人上场,你这样的,俺一个人来多少都没问题。”
李嬷嬷见此,转身出去找沈栓子安排了。
面对直翻白眼的钱宁,郑直只好不吭声。他挖的坑,必须含着眼泪填了。谁让他刚刚故作高深的讲‘不必拘着’,如今可好,人家直接按照云南的规矩有一说一,他就必须忍着。
待沈栓子扛来箭壶还有投箭之后,李金花活动了一下手腕,率先下场。
有时候气势很重要,倘若不是郑直憋了一口气,要为广大男人争争面子,真不会晓得,啥叫‘会干的不如会吹的’。好家伙,李金花来势汹汹,吓得郑直还没开始,就在考虑一会输了咋能体面的爬出沈家。却不想一上场,这位嘴上神勇无敌,堪比战神附体的漂亮女人就一路喝,喝到最后,竟然提出存酒,然后就被李嬷嬷扶着去了东厢休息。
“拙荆性子豪爽。”面对郑直狂虐李金花,钱宁原本一直袖手旁观。此刻终于上场,然后就让在李金花身上找到战神之感的郑直一败涂地,重走李金花之路,一路喝到存酒为止。
迷迷糊糊间,感觉面前有个大白饽饽,腹内空空的他伸手拿住,张口咬了下去。耳听惊呼,接着就摔倒在炕上啥也不晓得了。待醒过来,外边已经黑了天,看周围,也不像是他的房间,摇摇晃晃下炕,走到门口瞅了瞅,是沈家的前院。
郑直四下找了找,却没有看到沈栓子,正考虑要不要不告而别,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动静。他立刻提高警惕,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