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娘子不要银子,晓得五郎要回乡,只求她们夫妻二人能跟着一同过去。”陈懋凑到郑直耳边解释。尽管他怀疑,这其实是郑直和甄娘子演的双簧。
毕竟是一千两银子啊。
“甄东主决定了?”郑直点点头,他的绷带没有摘下来,所以也没有刻意的表现啥“甄东主也不问问俺们去哪?”他相信陈懋晓得啥该讲,啥不该讲。
“决定了。”鼻青脸肿的甄二郎拱拱手“公子遭此横祸讲起来,也是因俺而起。俺们夫妻也不用非得跟着公子回乡,只求公子带俺们离开河南就好。”
“好。”郑直立刻答应下来“那懋哥就跟着甄大郎回去收拾一下。”
陈懋应了一声,余光扫了眼一旁默不吭声的甄娘子,对甄大郎道“甄东主请。”
甄二郎迟疑的瞅了眼郑直,给了甄娘子一个放心眼神,应了一声,跟着陈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毕竟是娘子救得对方,想是私下感谢一番也有可能。况且一个眼睛和腿都受了伤的,能做啥?
郑直沉默一阵后,问朱千户“千户,一千两还不够报恩吗?”
朱千户瞅了眼又羞又恼的甄娘子,轻咳一声。显然郑直压根就不晓得甄娘子还没有走,当着人家的面讲坏话,不好吧。
“难不成你也让人拿刀顶住了命根子?”郑直揶揄一句“算了,甄娘子人不错,想来她的男人也是晓得分寸的……”
“甄娘子喝茶。”朱千户无语,干脆打断对方的话。
郑直哪里肯信“俺又不怕甄娘子,她又不是俺女人……”
“俺记起来了,懋哥他们还等着俺呢。”朱千户无语,干脆直接躲了。
甄娘子茫然的看看郑直,又看看落荒而逃的朱千户,有些不晓得该如何是好。要走?去哪里?这就是此人的院子,况且人家也没有讲别的。只好继续不吭声的坐了下来,想着自个的事情。
郑直笑骂一句,没个形状的斜靠在圈椅上。良久之后,突然坐了起来“千户,千户。”
原本昏昏欲睡的甄娘子被吓了一跳,碰到了桌脚。
“你去,去查查,这个甄娘子是不是年岁颇大?”郑直赶紧道“还有,试试那个甄二郎,看他是不是对叫王钟……”话没讲完,就被封住了嘴。不等毛骨悚然的郑直推开对方,就感觉到了不对。一把将脸上的绷带抓下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不是小家碧玉,不是知书达理,给他的是一种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美。
站在门口的朱千户挠挠头,伸手关上了门。
孙汉是入夜之时找过来的,还带来了一个人。
“三郎去接俺的书童了,俺就先过来了。”孙汉笑着为郑直介绍“这位是襄王府牧群所的李镇抚,俺在开封时,多亏了李镇抚帮助,否则就回不来了。”
“孙秀才言重了。”李镇抚对着郑直拱手“某,襄王府李锐。”
郑直一边回礼,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孙汉。这厮简直吃饱了撑得,竟然结交藩国卫士。
“如今河道受阻,李镇抚要押送一批贵重物品赶在太子千秋节前入京。”孙汉哪里不晓得郑直的意思,半是解释半是介绍“可巧,俺们就在北门遇到了。俺们不是要赶去真定吗,于是就邀请了李镇抚同行。”
“孙秀才的朋友一定错不了。”郑直突然想到了船上的银子,倘若有襄王府的旗号,那么沿途巡检谁敢查。顿时态度大变“若是李镇抚不嫌弃绕路,俺是乐意之至。”
“郑解元慷慨相助。俺哪里还敢奢求,更不敢讲嫌弃。”李锐原本以为郑直不愿意,却没想到对方不但答应了,还没有提任何要求“却不晓得这滏字号有啥讲法没有?”
“这包在俺身上。”郑直立刻大包大揽“对了,不晓得李镇抚多少人马,俺也好让滏字号安排,调拨。”
“一共不过三十个人,四辆车,目下就在不远处。”李锐拱手“车上都是为了庆贺太子十二岁千秋节的贡品。”
“那必须得加强护卫。”郑直瞅了眼尴尬的孙汉,赶紧对朱千户道“二位暂且休息,俺这就去找他们东家,争取单独弄一条船。”车队都等在附近,却只带了一个人来,显然孙汉这厮算准了自个一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