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总算还好,有大伯母在,大伯父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捏着鼻子每月按时交银子。至于三房,则借口郑安只有一个百户的军职,却要养活一家六口实在艰难,不但从不交银子,还时不时闹饥荒,到老太君那里要救济。
如今竟然有银子在外边入股,难怪这么多日一直没有听到风声,目下连开口都是鬼鬼祟祟的。郑直不过挖苦几句,没继续踩几脚就已经是看在亲戚关系上了,哪里会去帮忙。
郑安尴尬的恨不得钻地缝,无言以对。
“十七莫不是要袖手旁观?”这时三伯母唐氏从穿堂锦屏后走了出来,显然刚才在偷听。
郑直赶紧起身见礼“三伯母冤枉侄儿了,俺是好意啊。那方家是伯母的表亲,真的闹到公堂之上,只会让伯母面上无光。”
唐氏哼哼几声,坐下道“面上无光总好过饿肚子,你们有名有利,就算整日间坐着什么也不干,依旧有人送东送西,我们比不得。那点股都是你三伯借卫内同僚的,本来打算赚了钱,也去孝敬老太君,免得被嫌弃。如今竟然出了这种事,也只好在公堂讲个明白了。”
郑直沉默以对,闹公堂就闹公堂,三伯母怕不是以为他多么看重郑家的名声吧?离开了祖母的郑家,五房和六房互为表里,其他各房各自安好就行了。别讲五百年前是一家,一笔写不出两个“郑”,他这也算是家学渊源,否则当初祖父郑福为何与平阳嫡枝那边断了联系?
“不过,我们人微言轻,是不成的。”唐氏见郑直不搭话,索性讲明“这事就交给十七你了。总不能看着你三伯老了老了,衣食无着吧?”
“三伯母忒高看俺了。”郑直无语,他都后悔吃饱了撑的过来瞧热闹,赶忙搪塞“俺离家三载,这府里俺一个都不认识,县里上至知县下到班头,都换了人,管用的一个都没有啊。”
“你不认识,可是你认识的人里总归有认识的吧?莫以为我不懂,大都宪,大相台,大郡侯,老公祖谁不晓得你郑解元的大名?”唐氏不甘心道“你六姐都七个月的身子了,为了这事也在四处求人,难道你就不心疼心疼她?”
唐氏不讲这个还好,一讲,郑直顿时决定好好折腾折腾三房“那俺试试。”七个月?也就是成亲的时候就有了,果然不知廉耻。天下就没男人了吗?你偷别人去啊!
“你……?”唐氏本来还想用各种法子逼郑直就范,却不想郑直就这么从了,以至于不晓得该讲啥。
“这就好,这就好。”郑安赶忙插话,生怕郑直反悔“俺们中午好好吃一场……”
“三伯听俺讲完。”郑直赶紧道“按照制度,就算要上状子,也该出了农忙,八月初才好。俺就先联络一下,瞅瞅,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算省事了。”
郑安更加高兴,赶忙道,如此就好。
郑直自然没有兴趣在三房这里吃午餐,哪怕他再饿,也吃不进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后,出了三房,郑直又去长房那里瞅了瞅。大伯一家人依旧没有回来,问长房下人大伯一家到底去哪了,被告知,只晓得去纯孝坊社,却不晓得具体谁家。
看来城北征地的事情传的确实挺快,就连大伯家都想借机赚一把,遑论他人。郑直看看日头,只好放弃打算,出门会合了崇恩庆后,乘车出城。让他意外的是,崇恩庆选的地方在城西,不过距离府城只有二里地,靠近滹沱河上的柏塘闸。
“这么好的地方,地主为何肯卖?”郑直估算了一下工程需要的花费,竟然要花费十多万两,这还没有算要孝敬各方的,不由也有些踌躇。只是这位置实乃绝佳之地,谁都挑不出毛病。
“那家男人死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听人讲亲族有人想要侵夺产业。”崇恩庆立刻回了一句。他仔细琢磨了郑直的想法,虽然确实可行,但是这修建花费可就小不了。
“姓啥?”郑直突然问,不会这么巧吧?若是方昌家,他只能忍痛放弃。毕竟郑直打定主意,之后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对方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