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赶我走吗?”沈氏坐到了许锦身旁,靠在了对方肩膀上“我们为何都是苦命人?”
“你要是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许锦无可奈何的威胁一句。。
“就晓得欺负我。”沈氏笑着自嘲一句“若是一辈子就这么坐看云起云散也不错啊。”
许锦没有吭声,看向窗外,这一切不会是他做的吧?
毕竟郑直对三房的厌恶她是早晓得的,对方同样对沈氏也没有好感,她也晓得。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冤家不在场,真巧啊。
郑直打了个喷嚏“无事,继续。”随着各地的工程逐步展开,织厂等工坊再加上刚刚决定设立的油坊,书坊等等的,郑直哪怕找了一堆人分担,也不得不事事关心。无他,这些人,他谁都信不过。
“目前的地价已经到了一两银子一亩地,年初不过才一百四十文左右。”边璋指着桌上的堪舆道“目前地价还在不停的上涨,且幅度越来越大,估计月底就能到二两左右。”
“地已经买了多少?”郑直并不在乎,毕竟总价才两千多两。虽然这已经比原本的度支翻了将近十倍。
“八成。”边璋早就对各方面数据了然于心“剩下的那部分才是硬骨头,现在都捂着,在等地价升的更高。”
“师兄不用试探俺了。”郑直哭笑不得“俺们随行就市便好,如今没有工夫耗着。做买卖确实要锱铢必较,可是也要审时度势。”
“这不是试探。”边璋何尝不晓得他这样做,其实有些自欺欺人。奈何有些事情预则立不预则废,他不怕担责任,却不想担污名。
“这不怪师兄。”郑直却摆摆手“俺俩若是易地而处,没准俺能做的更少。这样,日后五百两以下的进出,崇东主可以自决。五千两以下师兄来定。”郑直有些事总是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可有些事却大刀阔斧、干脆利落“不过俺会让人把账查仔细的。”
“该当如此。”边璋不以为意,直接表态“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此也可以让俺惊醒。”
有些事一旦摊开来讲,真的很简单,可是复杂的是人心。不晓得是不是被孙怀南当面给刁谦延银子刺激到了,郑直感觉他之前很多自认高明的法子,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如今才刚刚起步,就整日想着防这个,守那个。雁过留痕,一两次人家没瞅出来,长久下来呢?
还有那个谢国表,人家求得是个将来,只不过因为跪了一次,他就避之唯恐不及,想着剁了人家,还自认为很高明。幸亏因为要等当票变成死当,他还未启动手段,否则悔之晚矣。
庞文宣的事,告诉他,有些事慢不得。可是杨儒、史臻享的事也提醒他,有些事快不得。世间确实想要两全其美不容易,可是真的不能走极端,玩非此即彼。
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保定那边咋样?”郑直打开折扇轻摇,岔开了话题。边璋也许真的是坦坦荡荡,而他则是万般无奈。但凡兄弟几个里边有一个愿意帮着他,也不至于如此。
郑傲虽然有亲近他的苗头,可是还遮遮掩掩。况且此事还牵扯到了吃绝户的问题,长房和三房对郑宽虎视眈眈,又何尝不是给他提醒。他在没有名正言顺子嗣之前,对自家兄弟反而更加警惕。
“刘三郎那边已经收了大概一百五十亩的地。”边璋开始将情况讲明“选的地虽然偏僻,地价低,可毕竟也有人烟,偶尔还是富庶之家。如今已经花了大概一万两银子了,好在有谢经历帮着遮掩,到如今都没有风声,因此地价还算平稳。”
“给谢经历带个话,中秋节前,俺要去他家拜会。”郑直点点头。
“城外庞家那块地,马上也就要动工了。到时候藏是藏不住,索性动静弄大点。舞龙,大鼓都要有,最好能请大都宪,大相台,大郡侯,老父母一同观礼。”边璋却给郑直出了难题。
“俺只能尽力而为。”郑直又打了个喷嚏,苦笑道“师兄莫不是还想着连化人场也来个开张仪式?”
一旦工程启动,那么尸首当然是越早焚化越好,为此郑直在城外东北角专门修了一座化人场,骨灰坛也订了,就选了杨赞家的。如今杨赞没了,都是他的娘子在管事,听人讲左突右挡,是个人物。这次第一批他就订了十万个,想来她家的买卖应该能维持下去。
“不合适。”边璋却认真的摇摇头“估计也没人肯来。”
郑直听了无语,这意思,边璋还真的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