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和中宫得了祖母进献的‘五福临门’甚是喜欢。得知祖母正在募捐修缮隆兴观,不但从内帑中拨出三万两用于隆兴观修缮,还御批特意点了朝廷将作大匠前来督建。”将近一年未见,一身青法服在身的郑虤,显得仙风道骨“俺师傅得知此事,也甚为关心,因此就让俺带着人前来协理。”
“这隆兴观是不是日后就是皇观了?”郑富不确定的看向郑直。
他有此问自然不是闲的没事,而是涉及到了另外一件事,免税。朝廷优待文士,一旦有了功名就可以免税。而皇家寺观同样如此,甚至幅度更大。
“自然。”不等郑直开口,郑虤直接回答“隆兴观建成之日,想来今上还会御赐匾额的。”
郑直心里咒骂钟毅这个老杂毛,也后悔当初多此一举,帮对方圆谎。如今可好了,有了这一出,日后隆兴观想要安生都难了。
“郑家不过尽了些许绵薄之力,主上就如此厚爱,实在有愧。”尉氏看向郑直“十七,隆兴观的事,要多用些心思。”
“祖母多虑了。”郑虤再次拦住了郑直的话“十七只需要善后就好,待过几日,朝廷使者到了,自有孙儿带着他们来做。定不负祖母期许。”
沈氏余光扫了眼脸色尴尬的郑直,心中窃喜,你这个光棍也有吃瘪的时候。她早就听人讲过郑虤,也见过几次。原本以为是个委屈的,不想是现世报。目光移到旁边不远处的许锦身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正主来了,这奸夫是不是要拔刀子了?好,好的很,最好奸夫杀了亲夫,然后再被砍了头。
“你六叔身体如何?”尉氏的声音将沈氏惊醒,无意中留意到身旁的三嫂唐氏,气色灰败。心中不由哀叹,也是个可怜人。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刚刚从廉台堡传来消息,郑安竟然和他儿子郑佰父子二人拐了郑家一个忠仆的娘子跑了。这事简直匪夷所思,老夫人得知以后,大怒。只是,这又如何呢?
“……身强体健。”郑虤泛泛而谈“俺出京时,叔父正在修缮屋舍。”
众人目光转向沈氏,毕竟平白无故修房子,自然就是为了等着沈氏。
沈氏没有吭声,却恨上了郑虤。活该你做道士,替别人养儿子。
“你六婶原本是要过几日就启程的,可是有姻亲来拜访,大概要晚些时候。”尉氏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我已写信给你叔父。”
郑虤当然毫不在意,恭敬行礼,坐到了许锦身旁。原本他站在座位旁回答就好,偏偏要站在堂中。
“这么讲,十哥是要长住了?”冯氏自然不会冷场。
“侄儿做事从来有始有终,若要回京复命,该是隆兴观大成之日。”郑虤余光扫了眼又长高威猛了不少的郑直。
冯氏一听,就不吭声了。还有始有终,都是自家人,谁不晓得谁?白白浪费了一个举人功名,给我家八哥,九哥多好。
“听人讲,姑母家的表弟也回来了?”郑伟开口。
“是。”郑虤回了一句“如今庆哥在宫里帮办,这次也得了恩典,和俺一同督办此事。目下回了赵家。”
郑直皱皱眉头,他留意到对方回答时,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赵耀庆首鼠两端,先是东厂,然后又靠着张延龄,调去了北镇抚司,如今又不晓得走了谁的门路竟然混到了宫里帮办。
在京之时,钟毅就提醒过郑直,郑虤可是荤腥不忌。甚至对方和杨儒那也是如胶似漆,被对方骗了银子,都不在乎。难不成?郑直捂住额头。
“十七可有不妥?”一直盯着郑直的郑虤突然开口。
“没有。”郑直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下午在曹家多吃了些。”
“虽然是亲戚了。”郑虤直接道“可是该有的规矩不能忘,如此是对亲家的尊重,也是读书人的体面。”
众人愕然。这种话,对方怎么敢在祖母面前讲。反而是郑直已经习惯了,默不作声,既不争辩,也不承认。
郑虤却并未留意,继续道“日后黄家的女儿进门,才能不被人家看轻俺们郑家。”
冯氏、唐氏、沈氏、胡氏、丁氏、周氏、白氏、朱氏、崔氏、许锦等人纷纷看向郑直。
十七的婚事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