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无所谓。”郑直浑不在意“侄儿问心无愧。”
唐氏瞅着面前的契书还有银包“我也晓得,如今三房成了郑家的累赘。”顿了顿,却发现郑直并未否认,心中立刻不痛快起来。伸手拿起契书和银包“如今你三伯在外,这世职不能空着,十七帮我给仟哥写封信,喊他回来袭职。”
“确实该请三哥回来。”郑直想了想“不过这承袭世职也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毕竟还要涉及到入京考封。”
唐氏心中更加不痛快“我自然晓得入京考封,可总得要仟哥回来,才好从长计议。让十七写封信,就这么难吗?”
“……”郑直语塞,他确实想的有些多,赶紧道“侄儿明日就打发人给三哥送去。”
送走唐氏,他正要去后院,门口的婆子讲,朱千户在前院求见。只好出了五房,来到前院。与朱千户汇合后,直接去了外书房。
“去晚了,小旗已经料理了何鲤鱼还有华朝安。至于薛汉和钱斌他们二人不在,所以还没来得及动手。”朱千户低声道“两个人都是伪装成落水,淹死的。”
郑直点点头“送走的就算了,没动手的就留着。”顿了顿“何鲤鱼有没有话留下?”
“没有。”朱千户想了想“小旗怕人多口杂,就带着一个得用的,没有开口。”
“行。”郑直也不管朱千户讲的是真是假“歇几日,老崇今日又回藁城了,待下月初一,俺们一起去转转。”
朱千户应了一声,这时外边传来了门子的声音“十七爷,外边有人,自称姓程,是十七爷的老相识求见。”
郑直一愣,程敬下午的时候和崇恩庆一起走的啊,咋又回来了?赶忙起身,走了出去。跟着门子来到角门,待开门之后,才看清外边的不是程敬,而是一位有些面熟的陌生人。对方看见郑直,恭敬的行礼“郑老爷,在下新安学生程不识。”
“哦。”郑直懂对方是谁了,程文派来的人,依稀记起,上月好像这人就跟在程文跟前。这都将近两个月,总算有消息了“请。”
“学生就住对面,有位朋友对郑老爷仰慕已久。得知在下与老爷有旧,想要结识。某这才冒昧而来,想要请郑老爷过去小酌。”对方却婉拒了郑直的邀请,反而请郑直跟着他出去。
郑直笑道“远亲不如近邻,如此,请程秀才稍等片刻。”转身回去换衣服。想来这个程不识只是个幌子,程文真正的桩脚应该就在对面等着他。
“本官受程仆正所托和郑解元谈些事情。”郑直换好衣服后,就跟着程不识来到对面,与一位姓黄的中年人相见,此人不日即将出任真定府同知。程不识为双方介绍之后,就退了出去。看得出,这姓黄的不是个墨守陈规之人,开口就想自抬身价,占据主动。
“黄先生请讲。”郑直面带笑容,洗耳恭听。对方尚未赴任接印,所以他这么称呼对方虽然有些不妥,却也不算失礼。
“这贩马的买卖,本钱几许?利钱几许?”姓黄的不喜郑直这轻佻模样,更不喜对方没有上下尊卑的胡乱称呼,却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毕竟对方有功名,不但是解元还巴结上了首辅的女婿程文。说不得将来就是进士,哪怕同样是三甲进士,也不可小觑。对方实在太年轻了,在官场上,年龄就是本钱。
“目下边地驽马四两一匹,好马要七两,本地则为八两和十二两。若是按照驽马三千匹算,为两万四千两,五成利就是一万两千两的利。”郑直立刻答了出来。
“卖去哪里?这么大的量?”姓黄的对马市行情门清,倒是认可了郑直的报价。却对郑直报出的贩马量,相当诧异。在他想来,郑直的买卖不过是百十来匹的小买卖,却不想对方竟然要做的是大买卖。能够吃下这么大量的马,可不是一般人或者势力可以办到的。一个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哪怕是驽马,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同样不容忽视。
“南京太仆寺。”郑直依旧回答的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