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在其中仔细翻捡着,找出了几百具尸骨,几乎都是女人的,烧得已经只剩了骨头。
只有一具男人的尸体,从烧焦了的骨头上看,身高与萧芹相当,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烧光了,但衣服里的金丝化成了小金珠散落于地。
在宫城中,只有天皇才能穿这样的衣服。而且那顶变了形的皇冠,也还套在头骨上,拔下来都费劲。
戚继光怕把烧得酥脆的头骨弄碎了,干脆连皇冠和里面的头骨一起装进盒子里,带给萧风看。
三休见到萧风时,忍不住一愣,他听说了萧风受伤很重,但也绝没有想到萧风竟然憔悴。
萧风的眼窝深陷,满头的黑发如今也变得花白,脸颊也消瘦得吓人,那种感觉,就好像他早就该死了,却为了什么事儿在硬撑着一样。
三休脑子里的第一个词就是:油尽灯枯,如果要再来一个的话:行将就木。
面对着萧风,三休五味杂陈。这是个灭了自己国家的敌人,但也是世上难得的知己。
自己应该啐他一口,表达日本人民的宁死不屈,自己也应该给他磕一个,表达对他没有斩草除根的感激。
萧风却只是对他微微一笑,似乎知道他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个烧得变形的皇冠,和皇冠里的焦黑的头骨。
头骨上的两个黑窟窿毫不示弱的和萧风对视着,目空一切,目中无人。
“三休大师,你最后一次见到萧芹,是什么时候?宫城中埋藏炸药和火油,你知道吗?”
三休不知何意,想了想道:“那一日阵前决战,萧芹和张无心、俞大猷斗得两败俱伤,回宫之后,我见过他。
他命令军队收缩防线,固守京都,然后又让我把预备队都带进宫城里,他要亲自安排任务。
从那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他关闭宫城,蛊惑那些预备队的那些娃娃兵和女子们为天皇献身。
至于他宫城中的炸药和火油究竟是什么时候埋下的,连我都不知道,否则我定会阻止他的。”
萧风叹了口气:“萧芹这是在玩朱允炆的那一招儿,放火烧宫,掩盖行迹。我了解他,他不会甘愿就这么死了的。”
三休一愣:“这……王爷会不会是想多了?萧芹伤得不轻,如今大势已去,他心灰意冷,也不无可能。”
萧风笑了笑:“我不是平白无故这么想的,你想想,若是放火烧宫,只要足够多的火油就可以了,他干嘛还要用炸药呢?”
三休想了想:“也许他是想把宫殿炸塌,用来埋葬自己,避免被敌军羞辱尸体?他毕竟是天皇,这么做也有情可原。”
萧风笑了笑:“萧芹不会那么想的。他知道,哪怕他炸塌了宫殿,我也会让人一块石头一片瓦地清理干净,一直到把他的尸体找出来为止。
而且他也知道我不是喜欢侮辱尸体的人,这种事儿只有傻三和日本人才喜欢,他也不用担心这个。
他用炸药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炸塌密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即使原本宫城中没有密道,他当了这些年天皇,也肯定有了。”
三休正在犹豫间,一个传令兵跑进来:“王爷,清理宫城的士兵,找到密道入口了。不过密道里面已经完全炸塌了,不知道通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