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过少年,那种单纯消失之后,人类天性之中的贪婪愚蠢,癫狂痴妄等,便会一股脑的涌进来,占领空白。
心中想着这些,朱允熥的目光缓缓在众藩王的面上扫过。
待掠过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周王朱橚时,笑容悄悄的收敛几分。
后者不敢和朱允熥的目光对视,马上低下头。
“四叔和五叔,是一母所出,小时候关系很好吧?”朱允熥笑道。
晋王朱棡回头看看周王,开口道,“老四和他虽说是一个娘的,可老四从小养在母后身边,跟大哥二哥还有臣颇为亲近。”说着,忽然笑道,“老四在这边若是憋了什么气,不敢发作。但一遇到五弟,定要发作一顿!”
“哦?”朱允熥笑道,“是吗?”
周王朱橚垂首笑道,“可不是嘛,臣小时候,每次见四哥,都要不明不白被揍上一顿!”说着,看看朱允熥的脸色,“四哥,小时候就在拿臣撒气!”
“不过,长大后你俩关系倒是顶好!”朱允熥笑道。
忽然,周王朱橚的笑容变成干笑,又继续低下头。
身边的诸位藩王都是人尖子,见状都默默的和周王拉开几步距离。另有几个藩王的眼神中,出现些惶恐的神色。
这些,朱允熥都看在眼里。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朱允熥看着窗外闹腾的孩子们,开口道,“就像皇爷爷说的,一家人就别计较那么多!”说着,微微叹气,“家大了,难免有些龌龊。就算是升斗小民之家,也是如此。”
说到此处,朱允熥忽然改变了自称,“皇爷爷和孤说,一家之主有时候就是要容,就是要装糊涂!呵呵,太较真呀,这个家就散了。但也不能不软,一家之主若是不硬气,别人就欺负你!”
说完,又看了诸王几眼。
心中无愧的藩王们,低头沉思这番话的意思。那些心中有愧有隐情的,则是低头,眼神游离。
这时,朱允熥忽然看见,窗外头赵宁儿正在指挥宫人,往远处搬着家具。
那些宫人们去的地方,正是御花园的最边上,原本老爷子每年都要整治的一亩三分地边上的楼阁。
那片楼阁,是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