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边一声闷雷。
压抑的黑夜似乎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什么变化。
“蔫儿屁!”
镇抚司公事房中,何广义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云微微冷笑。
“都堂把闷雷比作蔫儿屁,倒是贴切!”
何广义身后,摆着一张餐桌,餐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酒菜,还坐着一个细长脸略微有些眯眼的年轻人。
这人,正是刚刚到任的南镇抚司同知事,郭官僧郭小四。
“哈哈!老四你看!”何广义的话带着几分熟络,“这老天爷他压根就没雨,可是却打了两声闷雷,不是蔫儿屁是什么?”
说着,回身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酒壶缓缓倒酒。
郭官僧也看向天边,是的,云很低夜很暗。那乍现的雷声一闪而过,只是给黑夜增添了点声响,而雨却压根没有落下来的打算。
“老天爷天威难测!”何广义又笑道,“你盼他下,他偏不下,你不盼他下,他下起来没完!”
郭官僧轻轻撇嘴,这话好像是话里有话。
老天爷可以比作皇上,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锦衣卫副职,就是蔫儿屁?
随即,他看看何广义,心中暗道,“你这官油子!”
他刚进门,何广义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官场不成文的规定,你既是人家的下属,就得忍着。
何广义对上郭官僧的目光,依旧是笑,“今儿你有口福,这是泸州的老酒,市面上可不见。”说着,又道,“回头喝着不错,给你提几斤,拿回去给老侯爷.....”
说着,何广义一拍脑门,懊恼道,“你看我,老侯爷如今在淮北督办军务呢!”
郭官僧则是一笑,“您叫下官小四即可!”
“老四和小四有什么区别?”何广义不解。
“下官是小四!”郭管僧又是一笑,然后忽然伸手,挡住即将倒满的酒杯,“都堂,下官不饮酒!”
何广义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马上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在他看来,这是对方对他刚才那个下马威的回应。
“下官真是从不饮酒!”郭官僧又道。
我是你的下属,但我也不是事事都听你的!
“你看,我都倒上了!”何广义放下酒壶笑道,“你不喝酒怎么刚才不说?”
“您刚才也没问!”郭官僧始终带笑,“再说,您也没给下官机会说!”
“这么说,还怪我!”
“岂敢岂敢!”郭官僧笑道,“是下官的错!”说着,看了那杯酒半晌,“下官虽从不喝酒,但今日既然都堂大人给下官满上了,那下官就破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