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么简单的案子,他要召集臣子们临时举行御前会议,目的就是为了听听这些臣子们对于这种事的看法和态度。
凡事都有两面性,好比左和右。太左虚伪,太右偏激。而眼前这些帮着他这个皇帝治理天下的臣子们,他们的态度和意见,和他这个皇帝的意志一道引领着这个帝国。
事看似小,却关乎着着帝国的中下层官员们如何对待百姓,如何推行政策。
这时,张紞目光转向六斤,“太子爷您方才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但您可知,朝廷和百姓除了水和舟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关系?”
六斤郑重的想想,开口道,“孤一时想不出来,愿闻其详。”
“父子!”张紞正色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朝廷和百姓,就是父子的关系。朝廷为父,民为子。对待子女,是要慈但也要严!”
六斤似懂非懂,而朱允熥则是坐直了身子,仔细倾听。
“对于女子一味的讲理和迁就,并不是宠爱而是溺爱,溺爱容易养出孽子。为人父要行管教事,要约束,要拿出家长的权威。家国天下,国即是家。若无权威,家不是家,家若不是家,国也不是国!”
“家国父子之间,很多事不是光靠所谓的讲理就说的通的,更不能意气用事,不然...”说着,张紞又看看朱高炽,“就是胡闹!”
“张部堂所言极是!”暴昭开口道,“皇上,臣非酷吏,自知晓治理百姓当用之以仁。然,如修路一案不是简单一个仁字那么简单。若如世子殿下所说,那不是仁,而是破罐子破摔!”
“臣等说仁,乃取其大,造福百姓苍生乃是大仁。而世子殿下所说乃是小仁,小仁何以仁天下?其小仁看似公允实则偏也,天下官员都如此,都讲小仁,以小仁之名懒政怠政,则大明危矣!”
“皇上登基以来,重用实干敢干之能臣。做实事的人就有大仁。说白了,不得罪人做不成事。朝廷也是如此,就好比北地的赋税马政,臣等明明知道,这种种的赋税不利于百姓民生,可是却不能因为百姓苦就不推行!”
“朝廷若行小仁事,免了这些,大军的军需就没保证。军需没了保证,日后一旦北虏恢复元气或者我中华承平日日久武备松弛,铁蹄南下,毁的只是北地吗?神州沦陷之忧,非危言耸听耳!”
“所以臣赞同张部堂的话,治天下要考虑的是全局。世子殿下所说,初听有理,但一惊推敲就是怒闹,就是意气用事。看似讲理,实则....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