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堂,要不要拦着?”千户金百万低声道。
“不拦!”何广义叹口气,“让他们喝,好酒好菜可劲上,打骂都不许还手!”
“喏!”
何广义知道,藩王们这场酒必须喝。
他们喝的不是酒,而是委屈。
不是为了喝酒,而是求醉。
要是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大醉一场,只怕他们心里压着的火,又要惹出什么事。
他何广义是不怕事的锦衣卫不假,但绝对不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锦衣卫。他也知道,有时候很多事过犹不及,要松紧得当才能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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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不只在这落魄的王宅之中。
郑国公府的后宅,机密的小房间中,常升和蓝春相对而坐,两人酒到深处,已是热泪盈眶。
“皇上下了诏,要追尊大妞为皇太后了!”常升端着酒杯,手都不稳了,硬朗的脸上满是泪水,“呜呜,苦命的大妞,我苦命的大妹妹!”
保国公蓝春在旁,也是眼眶发热,但他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拍拍常升的手,“表兄,这是好事,莫哭了莫哭!”
说着,忽然间他也背上涌上心头,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战死沙场的父亲。
“若是父亲还在,定然欣喜若狂!”蓝春唏嘘,“我还记得当年,太子妃....现在是皇太后。她走的时候,父亲哭得病了三日都起不来身,每晚每晚自己落泪!”
说着,又叹口气,“当初,当今还不是皇太孙之前,父亲总是说,太子爷和大妞表姐的嫡子,必为大明储君。不然,他蓝玉第一个不服!”
说到此处,浅浅喝了一口酒,“我还记得那时候,咱们这一系军侯们,几乎隔三差五就在我家小房子里商议,如何如何!”随即,他顿了顿,“现在是苦尽甘来呀!”
他这句苦尽甘来,意味深长。
老爷子在,他们这些朱允熥的母族尽管身份尊贵,但始终头上悬着一把剑。不是说老爷子防着他们,而是老爷子太在意这个嫡孙,怕他们这些外戚给自己的宝贝孙儿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