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朕疑你,也是为了让你心里记恨朕.....”说着,朱允熥忽又看见蓝春木头疙瘩似的表情,话就说不下去了。
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了没意思,说得太明白了人也就疏远了!
“臣不敢欺君!”蓝春叩首,“臣确实是存了让十一爷自己了断的心思!”
岂料,蓝春自己挑破了这层窗户纸。
“臣是个滥好人,有时候烂好心,一见着自己的外甥和妹子,就顾不了那么多!”蓝春说着,带了几分哽咽,“臣想着反正这件事已经了解了,不如就...让他一死了之吧!更何况,家丑不可外扬,本来移藩一事,就对皇上您的名声不好。现在又冒出藩王谋逆大案,皇上您...”
“谁给你的胆子替朕做主?”朱允熥怒道,“朕用得着你来做主吗?朕在乎外人怎么看吗?朕在乎名声吗?”
咚!
蓝春没说话,重重的叩首。
“你明知是套,还往里钻!”朱允熥又道,“你怎么就....”
说着,朱允熥明白了。
蓝春不是不懂,他懂。
有时候人的思维,都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也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但这件事若从蓝春的角度出发,倒也情有可原。
谋逆的亲王是他的内弟,他又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即便蓝玉已经故去,可蓝家在军中也好在朝堂也罢,还是有些影响力。
朱允熥更知道,蓝春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几次三番想干脆的做个富贵闲人。这样的影响力对别人是好事,但他蓝春不想要。
所以蓝春想着,干脆将错就错,让朱允熥借着这件事,直接处置了他。
“你倒是给朕来了一个以退为进!”朱允熥闷声一声,重新坐下,“给朕来了一个往你自己身上泼脏水!”
“臣愚钝之人,实在不配身居高位,掌握大权!”蓝春眼睛红红的,“臣知道皇上高看臣一眼,可臣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清楚楚。俗话说德要配位,臣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被人耍了都不知道,说不定哪天被人挡了枪使!”
“你愚钝?”朱允熥冷笑,“你是大智若愚!”说着,又冷笑一声,“你的小心意,以为朕不知道?”
在朝堂的保国公一定要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可不在朝堂却身份尊贵的保国公却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说直白点,若他蓝春还掌握着京营,他就没办法去照拂他的外甥。
可他若是手中半点权利都没有,就是个大明朝的国公,他可以理直气壮的照顾他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