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应着声,眼睛盯着那穿着绸面华服的商人,看到两个与爷爷海西崖有说有笑的官员带来了新的士兵,换下了原本负责登记进城移民的人,而被换的人跑去找那商人说话,被后者沉着脸打发离开……
她想,这人必定就是谢表叔公他们说起的孙姓商人,疑似胡人奸细的。看小哥哥海礁这表情,奸细的身份没跑了。肃州城破,肯定有这人的功劳,否则海礁怎会如此恨他?
姓孙的商人脸上时时带着笑,哪怕明知道海西崖与刘恪仁等人都不想理会他,他也没有拉下脸来。刘恪仁亲自带了人来换下负责登记的孙永禄心腹,开始加快移民进城的进度,孙姓的商人除了上前问好,打听海西崖的身份,以及刘恪仁等人会与他交好的原因,什么事都没做,更没阻止士兵们简化移民进城的手续。
他甚至还在刘恪仁与海西崖面前苦着脸感叹,暗示自己也是听从孙将军命令行事,身不由己……
海西崖早得表弟提醒,对这姓孙的商人怀有戒备心。不管他怎么说,都没理会。然而刘恪仁显然有几分信了,看向那商人的目光,不再象早前那么冰冷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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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家是今日城门开启后,第二个排队入城的瓜州富户。经过刘恪仁事先打点,负责登记的人只记下了海西崖与其子海长安的名讳,其余老弱妇孺的姓名一概省略,只写了有几个男人、几个女人、几个孩子、几匹马、几只羊、几辆车等等。谢文载与曹、陆两位老友一直坐在车中,没有露脸,就随着海家人顺顺利利地完成了登记,进入城中。
移民登记进城的速度比前几日加快了许多。就算是孙永禄留下的人手还惦记着抓胡人奸细的事,也没有跟那些有名有姓甚至还担任过军职的大户计较,只留意那些单人匹马随大部队而来,又或是没人能证明其身份来历的,尤其是长相带有胡人特征的青壮男子,认为这样的人最可疑。
海家进城后,刘恪仁就把城门口的工作交给了别人,自己陪着海西崖往城中钟鼓楼的方向走。
海西崖从前在肃州任职的时候,本以为会在此地久住,便斥资买地建起了私宅。后来因儿子死了,他带着家人远赴瓜州,才把宅子借给了被贬斥到肃州的刘恪仁。刘恪仁一直住到朝廷下旨赦免谢文载等人,便另行置宅搬了出去,写信劝海家人搬回来。只是海家人与谢文载一直在婉拒,这宅子就此空置了三年。如今刘恪仁打发仆人将宅子收拾干净,屋瓦土墙都修补过了,欢欢喜喜地物归原主,心头才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海家人顺利进了城,心情都放松下来。车队走到半路,二叔海长安下车了,打算到城中医馆去请个大夫。
海礁看着二叔下了车,便也跟着下车了。他哄海棠:“哥哥去街上给你买好吃的。”心里却寻思着,要查清楚仇人在肃州城打算做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