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舅爷微笑道:“额不是跟你客气,十几年没见面了,这算是把前头缺的礼物都补上,也免得妹夫挑额的礼。这点东西还算是少的,大哥还要请小妹别嫌弃,不是大哥小气,十几年加起来就只能给孩子这样的东西,实在是手头局促,拿不出更好的了。”
马氏怎么可能会嫌弃?忙让孙子孙女把东西收下,在一旁坐了,便开始问起兄长如今的病情。
基本的情况,周马氏已经提前跟马氏说过了,马舅爷与马舅太太再说一回,情况也大差不差的,只是介绍得更详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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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舅爷主要是当年跟着边军大部队西征时双腿受了寒,后来又没保养好,落下了宿疾,膝盖骨头出了毛病,一到刮风下雨降温的天气就疼得厉害,进了冬天,基本就只能待在炕上了。他不是不能走路,只是走得艰难,旧患发作得厉害的时候,连觉都睡不好。小十年下来,他人都瘦得脱了形,整个人憔悴苍老得紧,早已不复壮年时的风采了。
马氏听了,忍不住又哭了一场。那场战争她至今还记忆犹新,就连独子也是死在那时候。没想到连兄长都受了大罪,落下影响终身的疾患。她回想起来,对胡人的仇恨又更深了几分。
她对马舅爷道:“大哥放心,当年掀起战火的那个胡人汗王已经死了。”她将胡人汗国近两年发生的变故,但凡是丈夫告诉过她的,全都转述给了兄长知道,“那老汗王自作死,老婆孩子都是蠢货,早晚要败了他的家。他往日的心腹兄弟为了儿子也要与他妻儿争个你死我活。额们就等着看他们绝后吧!”
马舅爷有些恍惚,他都多久没留意过边疆的消息了……这些年,他光是要保住自己在卫所里的职位,就已经费尽了力气,实在没有余力顾及别的了。他朝妹妹笑了笑:“能不打仗就好。如今你们一家回来了,额就不必再为你担心了。”
马氏也知道兄长眼下最大的烦恼:“大哥都这样了,还不能退下来休养么?换了别人家,早就让家中儿孙顶上去了。两个侄儿再不争气,也不至于连小旗都当不上吧?当年他们好歹也是正经进了卫学读书的。”
“如今长安前卫的杜指挥使重新定了规矩。”马舅爷叹气,“路元路升兄弟俩都入不了他的眼,额又不舍得叫他们去做大头兵……”
长安前卫的杜指挥使?马舅公居然是杜伯钦手下的人吗?
海礁与海棠顿时支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