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口打嗐声:“不出十日,大唐军队必然覆灭于大和城下,到时候玉石俱焚,能够活下来的,恐怕只有你这个少年人了。”
凌绝顶诧异说道:“元帅何必说出这样沮丧的话来?这些天,大唐军队盛威耀兵于太和城下,何将军与五位李将军分兵略地,所向披靡。大唐胜券在握,哪里会输?”
李宓苦笑了一下:“我虽然不知道大唐军队会如何覆灭,但覆灭已在所难免。到时候,十万大军,化为冤魂。能全身而退,事后为我等报仇的,就是你吧。”说罢,解下盔甲,向凌绝顶深施一礼。
凌绝顶赶紧扶住了老将军。
李宓拉着凌绝顶的手:“我死之后,杨国忠不会放过我的家人。别的人都不足可惜,只是我那孙女青春尚小,还望少年不辞辛苦,护送秦珠去朔方军驻地。蒙哀牢已经回到朔方。少年把秦珠送去。老夫在地下,也就瞑目了。”
凌绝顶百思不得其解:“元帅用兵如神,大唐军队势如破竹,南诏灭国在即,怎么说大唐军队会覆灭呢?”
李宓站起身来,拉着凌绝顶的手,来到桌案旁并肩坐下,说道:“要是上一次鲜于仲通征讨获胜,我这次即便失败了,处境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万劫不复。偏偏杨国忠和鲜于仲通上次失败了,这次我军却摧枯拉朽。杨国忠不能不嫉妒如狂,不能不设计害我。”
凌绝顶只觉得李宓说得太无道理,心想:“杨国忠再奸险,也不能拿南诏战争,来陷害阵前大将啊。李元帅太狭窄了,把人看得太坏了。”
李宓说道:“我是太子一党。杨国忠向来与太子不和。他一直致力于拆除太子羽翼。此次让我征讨南诏,就没存着好心。我若是打败了,杨国忠就会上奏天子,说我与阁罗凤有私交,为了私人恩德,出卖国家。我要是战胜了,他就会设法使我惨败……我还是死路一条,要步王忠嗣的后尘。我死不足惜,这些将士虽然无辜,但身为军人,马革裹尸,也算不了什么,我的夫人也享受过富贵,不足惜。”
老头儿流下泪来:“只是我小孙女年纪尚小,还望少年救她一救,救她出炼狱,护送她去见未婚丈夫。”
凌绝顶说道:“元帅多虑了,这种事不会发生。”
李宓脸色灰暗:“万一发生了,少年愿不愿仗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