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稀稀疏疏的百姓、客商还不及往来巡逻的晋军士兵多。
昔日高大的商铺酒肆,落满灰尘,甚至连飞鸟也不曾见一只。
自从八王之乱开始历经了无数次胡人洗劫,再难复当年的九衢三市、花天锦地。
河图洛书、洛阳纸贵、拨云见日、车水马龙、乐不思蜀、二陆入洛、石王斗富等诞生在洛阳里的成语,无一不体现出当年那个魏晋盛世繁华景象。
骑在马上的陈望边摇头边叹息。
这要是魏文、晋武等皇帝看见后代把个祖宗基业折腾成这样,不得气得从长满蒿草的坟墓里跳出来破口大骂。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内城的宣阳门前。
这里更是军兵林立,衣甲鲜明,戒备森严。
守卫将领过来施礼,想来是梁山伯打过招呼,客气地询问一番后,摆手让军兵搬开栅栏放行。
再往里便是着名的铜驼大街。
当年汉光武帝为了纪念开通西域经商贸易建造的那一对铜骆驼,已经被推倒在路旁,锈迹斑斑,难以辨认。
临近宫城的阊阖门,王蕴拨马向西,一炷香的工夫来到位于内城西阳门旁的高大府门前。
两座巨大的石狮子旁数十个拴马桩上拴着各色马匹,大门台阶十九级,从上到下依次站立两排身材魁梧,左手按佩刀,右手擎火把的晋军士兵。
一看就不同于刚才内外城守卫军兵,各个虎背熊腰,神情肃穆,火光中能看清目不斜视的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二人找到院墙外远处的两个空拴马桩,将马匹拴好。
陈望心道,这怎么跟现今社会找车位似的,不知道有没有泊车收费员。
刚想到此,果然听远处有人高呼道:“王大人,您到了!”
哎呦,这就来收停马费了……
只见此人快步从阶梯上下来,身材紫袍,年过四旬,颌下微髯,身材不高。
来到近前,向王蕴躬身一揖道:“卑职兖州主簿刁彝,参见尚书大人!”
一路上一直未开口的王蕴心事重重,淡淡地道:“大伦,请起。”
刁彝又转向陈望,拱手道:“这是长公子吧,一路辛苦了。”
陈望接着火把亮光见刁彝,一张瘦削的面孔上,两只三角眼闪烁着精明而狡诈的光芒,象鹰眸一样锐利,薄唇紧抿,给人以敏锐果敢的深刻印象。
赶忙还礼道:“有劳主簿大人了。”
刁彝上下打量了陈望片刻,忙伸出右手,向台阶上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快请进。”
王蕴撩衣袍匆匆上了台阶,陈望跟随在后。
“太尉现下如何?”王蕴边走边问身边的刁彝。
刁彝三角眼中暗淡了下来,低语道:“禀大人,我等已有三日未见太尉了,除了白日里处理政务,黄昏时分就来府里探望,还是不得见,外间都在传言太尉已……”
说着,他瞟了一眼身后的陈望。
“哦?人人不得见太尉吗?”
“除了谯国夫人及军医、丫鬟在卧房内照料太尉,连柳夫人及二公子、小公子都不得入内。”
陈望听了,心中有些不满,怎么连母亲都不能探望父亲,这谯国夫人也太霸道了。
虽然贵为宗室和正妻,但也应讲究人情吧,母亲在府中地位如此之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