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是满意的。
幸亏陈安的及时归来,还有柏杰一案终于有了进展。
只是很明显有杨佺期为首的一大批文武官员,他们都是倾向于二弟做兖州刺史。
现在被自己坐了这个位子,母亲知道后,会不会有所不快?
毕竟二弟、三弟一直抚养在她的膝下,若说没有一点偏爱,那谁也不会相信。
黑暗中,看着皎洁的月光从窗棂中洒了进了,映在陈望的脸上。
他虽然疲惫不堪,但陷入了无尽的忧愁中。
四州变两州,谢石、谢玄都是父亲旧部,豫州即便不是在自己掌控中谢家也是盟友。
即便是父亲在世,恐怕也会考虑让谢家从江北分离出去的。
徐州,不用说是要供桓温北伐用的了,那是朝廷延缓桓温篡权的一个牺牲品。
父亲陈谦昨日已经病逝,自己的兖青二州将来何去何从?
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好重,压得他难以入睡。
只得起身,穿上鞋子,走出了卧房。
来到外间,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弯新月高挂夜空,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淡淡的银光,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陈望负手踱步在后院里,想着明日要升堂,处理军政事务了,该做些什么准备?
唉,父亲啊,您能不能托个梦告诉我,该如何行事呢……
正不胜烦忧时,忽然听到西厢房里传出了时断时续的盈盈抽泣声和说话声。
心中有些惊疑,大娘在和谁说话呢?
遂轻轻走到西厢房,窗户边,手在嘴里蘸了点唾液,戳开纸窗一点点缝隙,眯眼向里看去。
只见昏暗的灯火下,司马熙雯和陈胜谯坐在父亲病榻前的胡凳上,相拥而泣。
司马熙雯抚摸着依偎在她怀里的陈胜谯秀发,轻声道:“谯儿,你做的很好。”
“母亲,我想父亲了,白天还好点,晚上闭眼就是他的样子,怎么办啊,呜……”
“唉,难为你了,还要强做无事的样子陪伴你大弟,他小小年龄孤身来洛阳,也不容易。”
陈望心中一阵感动,原来阿姐白日里为了我都是装出来的洒脱样子。
“以后他承袭广陵公,就是一家之主了,颍川陈氏一族的兴衰就看他了,我们得帮助他,这也是你父的遗愿。”
只听得陈胜谯好似将手塞进嘴里,竭力不发出哭声,只有轻轻的呜咽声,“呜,呜……母亲,父亲临终前没提我吗,他最疼爱我了……”
“提了,要你大弟将来善待你们几个姐弟,若换常人你父亲早已病亡,他是强撑着身体待你大弟来后,才咽气的,”司马熙雯看着卧榻上的陈谦,顿了顿接着道:“他能睁眼时,就躺在这里盯着房门,我知道,他是在盼着你大弟能走进来,唉……他说这四句话,已是不易了。”
“父亲…….呜……”陈胜谯的脸埋在了司马熙雯的怀里,而司马熙雯浓密的睫毛底下也涌出泪花,停留在面颊上,闪闪发光。
陈望将眼睛从窗户上移开,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外表强势蛮横,内里却是宅心仁厚的大娘。
毫无官宦家女子矫揉造作,娇生惯养做派,善良纯真的阿姐。
父亲生前是有多疼爱她俩啊,可以想象的出来。
父亲的死,对她们俩来说,无异是天塌地陷的世界末日。
心中暗暗发誓,将来一定好好待她们娘俩,决不使她们受到任何伤害。
怕被人看见,陈望又回到了北屋,将门轻轻掩上,回到床榻躺下。
擦干泪水后,不知为何,又不争气地又流了出来。
恨恨地翻过身来,将脸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脑海里又出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一个是褚太后,一个是谢道韫。
那里还有两个盼着他回去的女人。
这对于现实社会中除了老妈之外,还没有一个能谈得来女性,更没有谈过恋爱的他,颇感头大。
努力将这几个女子从脑海里挤出去后,又开始了焦虑明日,还有以后,该怎么办?
于是复又仰面朝天躺了回来,看着黑漆漆的顶棚。
一个疑问突然升上了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