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陈望极力讲了一些轻松话题,以便让远道而来心情悲伤的众人用好饭。
提及下邳破获柏杰一案,以及虎牢关一战,大家对陈望和陈顾大加赞誉。
饭罢,毛安之告辞回皇宫当值。
陈望安排了其他人的住宿后,回到灵堂上让陈顾先去歇息,自己守灵烧纸钱。
不多时,江卣和徐元喜二人又回了灵堂,跪在了陈望身边。
陈望问道:“二位将军一路奔波,为何还不歇息?”
徐元喜神色黯然,答道:“我和南中郎将睡不着,特来陪陪长公子,也是再陪太尉一程吧。”
“唉,太尉英年早逝,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哪能睡得着啊。”江卣一边叹气,一边默默地往粗陶盆里填着纸钱。
三人围着粗陶盆,火光映红了三人的脸庞,一时间默默无言。
良久,江卣道:“听说大司马的荆州水师已经启程了。”
“嗯,昨晚在宣化镇江岸边见到了,此刻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广陵。”陈望看着盆内的火苗,点头道。
徐元喜忧心忡忡地道:“大司马再起北伐,胜败都对我们兖州不利啊。”
“是啊,算上青州,我大晋十四州,如今他已掌十一州,只剩下了兖、豫、青三州,江北百姓传言,若是北伐成功,他……”江卣说着,将声音压低道:“他恐将代……晋篡位。”
陈望心中一惊,但面不改色地道:“不会吧,南中郎将不可妄言。”
“怎么不会?”徐元喜也放低了声音道:“长公子,您说说,他如果真的灭了鲜卑白虏,朝廷该怎么再封赏他?”
陈望已经打定主意要蛰伏起来,韬光养晦,不问政事。
一是现在局势复杂,以不变应万变;
二是再筛选父亲旧部中的忠义之士;
三是考察笼络年轻一代的江东才俊;
听徐元喜问到他,面现悲痛,看着粗陶盆的火苗,叹息道:“唉,父亲亡故,我哪有心思想这些啊……”
徐元喜略感失望,看了看旁边的江卣。
江卣也是面色一暗,躬着瘦长的身子默默地填着纸钱,火光映红了他那刀削般的长脸上。
良久,他叹道:“唉,如果太尉在,他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