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谢氏兄妹

谢琰却是满面愁容,勉强端起酒盏来。

而谢道韫抿唇笑笑,睫毛扑闪扑闪地道:“饮就饮,二哥愁什么?大不了我们再回东山隐居嘛,叔父自从当了这个尚书仆射苍老了许多呢,他本就不想入仕的,被朝廷三番五次征辟,万般无奈才去的。”

说着,她兴冲冲地跟陈望碰了一下盏,二人一饮而尽。

陈望放下酒盏,拍了拍对面小学同学谢琰的肩头,笑道:“瑗度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前自然直。”

谢琰眼睛一亮,看着陈望道:“广陵公的话出自哪位圣贤?真会有如此之事吗?”

陈望微笑不语,捡起一只蟹子腿,自顾自地在嘴里嚼了起来。

送走了谢家兄妹,已是日傍西山。

山阴甜酒虽然没有多少劲道,但秋风一吹,头也有些晕眩。

陈望回来后,躺在土炕上迷糊着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的胳膊,睁开眼睛看时,是老家人。

“老伯……何,何事啊。”陈望在土炕上翻了个身,揉着眼睛问道。

“广陵公,尚书仆射大人到了,您快起来吧。”老家人轻声道。

陈望一个激灵,噌地坐了起来,看了看窗棂,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快请,快请。”陈望吩咐道。

说罢,下了土炕,穿上木屐,整了整衣衫站立在屋门口。

老家人出门后,少倾,东晋大佬,气度雍容,德高望重的陈郡谢氏族长谢安走了进来。

陈望赶忙躬身一揖道:“参见尚书仆射大人!”

谢安赶忙快走两步,双手将陈望搀扶起来,温言道:“贤侄啊,陈谢两家世代交好,我与令尊更是知交挚友,不必拘礼啊,称呼叔父即可。”

陈望直起身子,赶忙道:“叔父请坐。”

然后大声对屋外喊道:“看茶!”

老家人应声端着盘子走进来,边道:“已备好,已备好。”

能近距离见到大晋宰辅也不是常常有的事,老家人也有些紧张。

放下茶盏后,老家人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陈望再次躬身道:“叔父日理万机,有事可差人告之,何必亲自过来,这天气已经渐凉。”

“无妨,无妨,哈哈哈,”谢安微笑着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看了看茅屋四周道:“贤侄在此守陵,颇为艰苦,凛冬将至,等我派人来给你修葺一番。”

陈望心中暗笑,你来不是为了特意看望我的吧,遂叹息道:“何劳叔父挂怀,大可不必,唉!每每在此想起父、祖、祖母尚在地下,甚是惶恐不安,后辈人守陵怎敢贪图安逸。”

“侄儿忠孝节义,可比日月,为晚辈中之楷模,想令祖、令祖母、令尊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谢安点头道。

陈望躬身道:“不敢,不敢,谢氏子弟人才辈出,父亲在时即感慨不已,经常训导我们做儿女的要多向谢家学习。”

“太尉谬赞,谬赞,哈哈,”谢安干笑两声接着道:“听说贤侄在下邳查破柏杰一案,又在虎牢大破鲜卑,此等英勇智谋莫说是晚辈中,即便是我们这一代人也难有相媲美的。”

陈望心中憋着笑,人道谢安是个慢性子,还真是慢,明明是满腹心事,夜间造访,宁可跟你胡诌八扯也不说明来意。

于是陪着笑,端起茶盏,示意谢安喝茶,边道:“叔父,若论智勇双全,谢豫州(谢石)和谢司马(谢玄)才是大晋之栋梁,未来可期啊。”

谢安呷了口茶,摆手道:“哎,他们都是在太尉庇佑和培养下成长起来的,资质愚钝,将来也就是一郡之守的本领,而非统领全军,北平鲜卑,西扫氐秦之大才啊。”

陈望听着谢安宁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还是自恃身份,不讲明来意。

确实也佩服这个老谋深算,城府深厚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