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收拾尸首时少了一具。”周全有些闷闷不乐地道。
陈望一听大急,赶忙问道:“啊?竟有此事!可曾仔细清点?”
“我和家丁们反复清点过,应该总共六十五具尸首,最终还是六十四具,除了柳绮的尸首之外,其他让丹阳郡衙门的差役运走了六十三具。”
不大爱说话的周全,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详细地向陈望汇报了。
“望儿,望儿?还不随我回后院?”远处的司马熙雯脆声喊道。
陈望向司马熙雯挥了挥手道:“哦,哦……大娘,您先进去,我和周全说点儿事,马上就来。”
接着他转头又焦急地问道:“是谁,能是谁跑了?杜炅吗?”
“不会,我撤出中堂时,杜炅老妖道已身中我三剑,纵然没死也跑不出去。”
“那是孙泰……”
“这就不知道了,尸首全都是黑乎乎的,辨认不清。”
“唉……”
陈望长叹一声,一天的大好心情顿时减了八分。
没做到一网打尽,斩草除根,那可是后患无穷。
“老周,此人是从哪里跑出去的?”
“中堂东西两侧都各有一圆形窗扇,应该是从那里跑的。”
陈望顿醒,是啊,的确是有,草率了,草率了。
“那俩扇圆窗在高达一丈多的墙上,他是怎么上去的,唉,我还是忽视了,原本以为无人能爬上去的。”
“狗急能跳墙。”
如果是孙泰,那以后就有大麻烦了,陈望心道,自己和家人在明处,他在暗处,另有全国各地近百万信徒、教众。
但已经这样了,别无他法,等慢慢再查吧。
遂安慰道:“老周,快去歇息吧,挑一个家丁,我们晚间去鸡笼山继续守陵。”
周全点了点头,提着长虹剑,转身向前院走去。
陈望心情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将身上的裘皮大氅裹了裹,踏着中堂烧黑的地面,向后堂走去。
凡事有利也有弊,跑了一个人倒是有一个好处,待会儿要见陈顾、陈观二人,不用装难过了,此刻他是真笑不起来了。
阴沉着脸进了后院,中间搭建了一个临时帐篷,走进去一看,一个棺椁停放在中间。
陈顾、陈观二人披麻戴孝,跪地上边哭边烧着纸钱。
司马熙雯和陈胜谯正在安慰着他们俩。
看着两人披麻戴孝,痛不欲生,陈望心下不忍,走到前面,蹲下身子,温言道:“二弟、三弟,母亲已然不在,还望节哀,刚刚我与大娘进宫面圣,已乞得母亲诰命,不日将有圣旨下来。”
“呜……多谢大娘了。”陈顾、陈观二人一起向司马熙雯叩首哭道。
刀子嘴,豆腐心的司马熙雯,看着两个孤儿跪在自己面前,不禁泪流满面,哭着道:“顾儿、观儿,今后你们俩就是我的亲儿子,我定当痛爱你们。”
说罢,连同陈胜谯,四个人哭做一团。
陈望站起身来,也不知道眼下自己该是喜还是悲,是自己亲自下令烧死了他们俩的母亲,但对他们俩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网开了一面,本来连同他俩也是要一并烧死的。
有朝一日,若是他俩得知此事,那将是不共戴天之仇,到时难免兄弟阋墙,亲人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