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忱用手指了指楼上,大家虽然有点喝高,但还是默然了。
陈望不解地问道:“楼,楼上是为何,何处?”
王恭蹙眉道:“聚丰楼顶楼是贵人所在,一般人是订不到楼上座席的。”
“贵,贵人?什么样的人算,算是贵人。”陈望喝得有些口齿迟钝,问道。
郗恢一直在往嘴里填着美食,好像没有停歇过,他呜噜着道:“比如他老父五兵尚书大人,还有他父亲蓝田侯,当然还有瑗度他家的仆射大人喽。”
“哦……那我们小点声。”陈望把手竖在嘴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是最不愿意今晚被外人发现的人。
大家不敢再大声喧哗,但又影响了今晚喝酒的气氛。
忽听隔壁几名客人出了客房,向楼下走去。
马上有店伙计过来清理了房间卫生。
少顷,又有几名客人进了隔壁客房。
庾楷笑着高声道:“聚丰楼生意可真是好,都排着队进,幸亏我今日上午派家人预订了。”
“迅文,你小点声,说不定楼上是当今圣上微服私访。”殷仲堪神秘兮兮地道。
众人喷饭,一起拿起桌几上的布巾扔向殷仲堪。
殷仲堪赶忙从座榻上跳起来躲闪,跳着跳着看到了隔壁房间刚来的几名客人。
仔细端详了一番,赶忙学着陈望的手势也在唇上竖起了食指。
郗恢边吃着羊肉丸子边不屑地道:“难道真是圣上到了?”
“哈哈,”殷仲堪轻声笑道:“比圣上还要意外……”
“哦?”羊昙颇为诧异,站起身来就要走过去看。
殷仲堪赶忙将他拉了回来,轻声道:“小心,若是隔壁几位发现我们在,恐我们今晚要受责罚喽。”
包括陈望在内所有人心头一沉,毕竟各人家教甚严,都是世族出身的官二代或者官三代,从不轻易招摇过市之人。
于是,众人皆不做声,默默地倾听隔壁动静。
只听一女子声音绵软地道:“唉,没想到今晚青溪这么多人,挤了我一身汗。”
又听另一女子声音清脆如黄鹂一般高声叫道:“店家,还不取酒来?”
除了陈望之外,众人齐齐望向了王恭。
王恭本就不喜言笑,顿时面若寒霜。
端起身前桌几上的酒盏,仰脖一饮而尽。
陈望不解地问道:“你们看他作甚?”
谢琰低声道:“你连这个都听不出来?这是孝伯的阿妹王法慧啊。”
“哦?”陈望不由得心头一喜,情不自禁站起身来,要过去看看。
这是王法慧,陈望数度梦中出现,可谓是魂牵梦绕,就算是白天有时候都会想念之人。
但只见过一面,在记忆中都渐渐模糊起来,借着酒劲一定要再温习温习。
刚刚站起,只听隔壁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唉,早知道今晚人这么多我就不出来了,方才竟有狂徒在我身边挤来挤去,好生无礼。”
话音一落,众人目光又望向了谢琰,轮到谢琰面露不快之色了。
这不正是谢道韫的声音嘛。
陈望掩嘴,不怀好意地笑道:“瑗度,瑗度?你怎么不说话了?”
谢琰哼了一声,也是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由于饮地太快,咳嗽起来,抓起布巾擦了擦嘴,不悦地道:“出来赏月倒也罢了,女子也出来饮酒作乐。”
郗恢问道旁边的王忱,“方才第一个说话的女子为何人,我怎么听不出来?”
“你想想还会有谁?”王忱得意地反问。
见众人不做声地望着他,又自问自答地道:“是吴郡张氏的,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