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唉,可惜梁山伯,也可惜邓遐啊。”说着,陈望精神萎靡,喃喃地接着道:“都是我,不该派邓遐犯险,也不该派梁山伯去城下接应。”
陈安闻言,双眉立了起来,小眼睛睁大,瞪着陈望,语气严厉了起来,“跟你说了,这已是一场大胜还夺了城池,即便是太尉在世,打出如此战果,也会非常满意,哪有打仗不死人的战役?在外征战本来谁都是把头别在裤腰里,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切勿再多想!”
“叔父,都是我造成的,本就不该天真的以为一封书信就能让袁瑾撤出寿春。”陈望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陈安见他又开始难过了,缓和了口气道:“你才十四岁,离加冠还有一年,往后还会有许多仗要打,还是想想我们兖州的以后吧,夺了寿春桓温那边怎么办?”
“哦,这个我已经想好,回建康后就找尚书仆射,让他给桓温写信,就说袁瑾、朱辅联合鲜卑白虏大举南侵,你们不得已先发制人,想那桓温也无可奈何,毕竟寿春离历阳最近。”
陈安赞许地点头道:“好,看看,长公子,你深谋远虑,连这个都考虑到了。”
“叔父不要再夸了,我觉得心里很堵,虽然最终达到了预期效果,但总也高兴不起来。”陈望由衷地道。
“长公子,”陈安探身,拍着陈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太尉惨死,江北未定,胡虏未除,万千兖州将士还盼着你继承太尉遗志,率领他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收复河洛,荡平关中,马踏朔方!”
陈望默默地点了点头。
“哈哈,即便是我哪天战死,也不得而知,但我们向前的步伐不能停止!”陈安爽朗地笑道。
陈望抬起头来,看着陈安,眼神中充满了关切道:“您可不能死,叔父,将来以身犯险的事儿让下面人去做,我们要引以为戒。”
“好,就依你,”陈安笑道:“哈哈,长公子,你该回京了。”
“嗯,我得走了,寿春这边善后的事儿就有劳叔父了。”陈望在座榻中躬身一揖道。
陈安扶着他的手腕把他搀起,点头道:“嗯,按你的意思办,由徐元喜继续镇守寿春,我带朱序、桓伊、江绩去庐江,刘遁回历阳,三郡呈掎角之势,互相协防。”
“甚好,甚好,我就不跟众将打招呼了,替我在梁、邓二位将军坟前上香,等下次再来寿春一定前去拜祭,唉!.......先走了。”说着,陈望起身,抓起披风披在肩头系好,向屋外走去。
在府衙门口,陈望和陈安互相施礼道别,上了紫骅骝,带着周全打马扬鞭向南城门奔去。
陈安望着他俩渐渐消失在断垣残壁,冒着硝烟的寿春城大街上,叹了口气,摇着头道:“唉……还是年轻了,受不了一点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