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正宾孙绰向冠者敬醴酒,并致祝辞:“甘美醴酒醇厚,上好脯醢芳香;请下拜受觯,祭献脯醢和醴酒,以奠定尔等的福祥;承受上天美福,长寿之年犹不忘怀。”
陈望和陈顾按照规定的礼节饮酒,然后起身离席,为冠礼圆满完成而拜谢正宾孙绰。
孙绰答拜还礼。
二人再拜谢赞宾谢安、王彪之。
最后举盏答谢观礼嘉宾。
庄严隆重的加冠礼这就算是告一段落。
陈望抬双手拍了拍,随着掌声响起,从中堂上一对对穿戴整齐的家丁和丫鬟,手捧黑漆托盘,端着一份份的佳肴和一坛坛的美酒,走入了中院。
然后娴熟无比的一一摆满了每张桌子,并给每一只酒杯,都倒满了犹如脂露般粉红的美酒,让菜香、酒香转眼间就飘满了中院。
“来,今日有劳师傅、仆射大人、尚书令大人及各位嘉宾!”陈望端起一只家丁主动送上来的酒盏,高举过头的大声说道:“我与二弟感激不尽,此酒敬在座位大人,愿诸公福如东海,吉星高照,鹏程万里!”
“恭贺广陵公,恭贺二公子,祝二位前程似锦,公侯万代!”众人齐声恭贺道。
“请!”
“请!”
……
中院内的气氛,顿时在众人和陈氏兄弟共饮一杯的情况下,马上高涨了起来。
宴席终于开始了!
不一会儿,众多宾客就开始了说笑吵闹。
一时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陈望兄弟二人虽然不能喝酒,但今天与其他日子不同,起身挨个桌敬酒。
陈望敬的是西侧高官们,陈顾敬的东侧年轻官员,大多数是陈望国子学的同窗们。
当敬到王蕴桌几前时,王蕴站起身来与陈望互相躬身敬酒时悄声道:“广陵公,待会儿我们后堂说话。”
陈望不动声色,与王蕴一起一饮而尽。
敬了一圈酒下来,陈望已经有些身子发飘。
晃晃荡荡回到自己桌前,赶紧吃了几片猪肉脯和拌胡瓜压了压。
这时,他的同学羊昙喝得有些兴奋,放下酒盏,拿起酒觚走到中间,放声高歌起来。
“从明后而嬉游兮,聊登台以娱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殿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冲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临漳川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蝃蝀。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
……”
声音高亢嘹亮,时而婉转低沉,把曹子建《登台赋》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面前,跟着他的歌曲仿佛走上了那座高耸云端的铜雀台。
陈望趁人不注意,朝对面正在挤眉弄眼的王蕴点了点头,起身向中堂内走去。
转过屏风后,等了一会儿,王蕴匆匆走了进来。
陈望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边道:“走,叔父,去我书房说话。”
来到书房掩上门,二人在座榻中坐下。
王蕴一脸肃然,低声道:“广陵公,庾希昨晚派人给我送信来了,他——”
“他怎样?”陈望心中一惊,赶忙道。
“他要反了!”
“他有多少兵马?为何给你写信?”
“当年在淮北共事时,他素来与我交好,给我写信主要是解释他只想杀桓温,为全家报仇,并非是反朝廷,希望我能把晋陵(京口)的武器库地址和钥匙给他。”王蕴压低声音接着道:“可能有五百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