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里屋土炕上,围着炕几坐下。
孙泰亲自给二人倒上了茶水,问道:“卢祭酒,许兄弟,此行如何?”
卢悚端起陶碗喝了一口水,抹了抹嘴道:“打听明白了,海西公住在吴县西柴里,方才在路上我俩商量,由许龙前去说服海西公与咱们一起起事。”
“好,好。”孙泰吹着碗里的热气,呷了一口道:“若是他不肯呢?”
“那怎么会,许龙这张嘴,在咱们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死人都能说活了,哈哈哈。”卢悚朗声笑道。
孙泰点头,看向得意洋洋的许龙道:“万一海西公不来,你赶紧脱身,你们自己进京也可,海西公不是关键,有他更好,没他也无不可,只要我们打出这个招牌旗号就行。”
“谨遵教主之命!”卢悚和许龙一起躬身施礼道。
孙泰微笑着把他们俩的胳膊放下,边笑道:“如此有劳二位了,此去凶险,但成大事者没有不冒险的,富贵险中求嘛,哈哈哈……”
“教主请放心,”卢悚信心十足地道:“进了建康我们是不是该先攻占广陵公府杀尽其全家,给您报仇?”
“不可,卢祭酒,”孙泰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留着烧疤的半侧脸,劝阻道:“据我所知广陵公府内有五十名扮做家丁的兖州骁骑营军兵,各个身经百战,且即便是勉强攻下,耗费时间,你们也会被官军围捕。”
许龙大咧咧地道:“教主,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孙泰手指在炕几上划着,边斟酌着边道:“建康城内有西洲府,东洲城,丹阳郡,六部尉以及石头城驻军上万,我们只有迅速直捣皇宫,控制皇帝及太后,逼他们下诏,才能以最快的方式控制整个京城,再请海西公入城,登上大宝,方可成大事!然后只需遣千余官军去攻打广陵公府,尽诛其满门如探囊取物,不必我们再白白付出性命了。”
卢悚和许龙叹服不已,一起躬身道:“唯教主仙师马首是瞻!”
“嗯,”孙泰看着眼前这俩先后进城的流民,心道应给他们再鼓鼓劲,遂慷慨道:“你二人我素来看重,待占领京城,我将统数万教众阻江、扬二州来援之兵,到时海西公颁诏无不望风而降,卢祭酒和许兄弟一个拜相一个封帅成为大晋复兴之功勋。”
卢、许二人慌忙摆手道:“不不不,咱们大字不识几个,不能做官,还得由教主亲临,做国师,对,国师!”
“哈哈哈……”孙泰摸着脸上的伤疤,爽朗地大笑道:“贫道只有两个心愿足矣,一是为死去的恩师报仇,二是将五斗米教发扬光大,别无他求。”
说完,孙泰端起陶碗呷了一口,向卢悚问道:“卢祭酒,你已经约好了人手,共有多少人?”
卢悚一拍桌案,撇着一口中原口音道:“彭城南咱说的算,有七百多户都尊咱为首领,青壮年报名的有三百一十七人。”
“哦,哦……”孙泰端着陶碗,眼底掠过了一丝失望,心道这也太少了,如何能成事?
但随即又否定了失望之意,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管他们成功与否,都死了于自己一点损失也没有,但是万一成功了呢……
“好,好,足够,足够。”说着,他拍了拍许龙的肩膀道:“徐兄弟,你先去吴县,若能请出海西公最好,若请不出,直接去金城县(今江苏镇江市句容市周边)汇合卢祭酒,直取建康。”
许龙黝黑面孔上流露出憨厚的笑纹,拱手道:“请教主仙师放心,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