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回了后院自己的北屋正房。
外间是书房,里间是卧房。
简单洗漱后,一头倒在了床榻上,只觉得浑身疲劳,但又思绪纷乱,难以入睡。
桓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现在的处境应该就像自己当年和现实中的爸爸一起填报高考志愿。
桓温的第一志愿应该是简文帝临死前下个遗诏,把皇位直接禅让给自己。
第二志愿肯定是简文帝遗诏授意他做周公那样的摄政王一类人物。
这个他不可能知道,都给我撕了。
我给他的第三志愿是让他回到中央来上班,效仿诸葛亮和王导,做个殚精极虑,呕心沥血效力于朝廷忠于皇帝,又红又专的首席宰辅大臣。
他一定不会选这个第三志愿,那他此刻在想什么呢?
陈望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听着窗棂外初冬寒风吹打着树梢沙沙作响。
不禁感觉有些凉意,随即拉紧了被子。
寒风,东南风转了西北风?
不禁又想起了近日朝堂上风向有些转变的意思,还有白天发生的叛乱事件。
前些日子谢安上表,说司马曜年幼无法主政,请褚太后再次临朝听政,遭到琅琊王氏的王彪之和太原王氏的王坦之共同反对。
王彪之言及陛下已经十一岁了,已接近加冠年龄,无需太后再辛苦上朝听政。
这是一个看似极其普通的奏章,但陈望凭借其如狐狸般灵敏的嗅觉,敏锐地捕捉到了朝廷中各方势力的微妙变化。
太后老妈是什么身份?
她是半个谢家的人啊,她母亲谢真石是已故东晋重臣,卫将军谢尚的亲妹妹,尚书仆射谢安的堂姐。
也就是说褚太后管谢安得叫一声堂舅。
如果太后老妈再次临朝听政,由于桓温既不进京拜见新君,也不参与朝政,表面上偃旗息鼓了,朝堂那不就成了谢家的一言堂了嘛。
王、谢两家渐渐有了分歧,显露出矛盾,难道这就是桓温的目的所在吗?
简文帝驾崩他不来,孝武帝登基也不来,跳出棋局,做一个旁观者。
等王、谢两家在权力分配上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然后再由郗超抓住他们一个失误。
桓温给他们扣上个奸臣当道,危害朝政的罪名,最终打着“清君侧”整肃朝纲的旗号,率兵进驻京城。
嗯,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陈望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床榻顶棚,自言自语地道。
忽然又想到,如果利用这次叛乱事件,有没有可能使桓温提前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