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又高呼道:“桓秘!”
大家都吃了一惊,桓温这是要干吗?桓秘是他三弟啊。
只见桓秘从班列中闪出,躬身道:“微臣在。”
“你身为司隶校尉,有监察京城之职责,却令贼众混入,着即免去官职”顿了顿,桓温又道:“看来你不适合在京城待了,去宛陵(今安徽宣城市周边)为民吧。”
桓秘心下大怒,妖人卢悚造反那天我可是奉太后懿旨率众平乱的带头人,这没有功劳反而有罪了?你还是我亲哥吗!
但他也不敢在太极殿上众目睽睽之下顶撞桓温,万一把他激怒了,难以收场。
桓秘冷哼一声,抬手摘掉进贤冠,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桓温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粗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心道,你个猪头死老三,妖人犯上作乱,你就让他犯呗,为什么不让他们攻上鸡笼山,把那个司马曜小兔崽子,最好连同司马道子一同斩杀,那样,我不就名正言顺登基称帝了吗?你还带头去平乱,看看把你能耐的,去个贫苦之地反思去吧。
接下来他又怒吼道:“殷康!”
“末,末将在,在,在……”殷康打着哆嗦从班列中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是陈望国子学同学殷仲堪的伯父,被桓温灭了门的殷涓堂叔,当时桓温并未诛其三族所以他们这一枝并未受到冲击。
殷康也是那天跟着桓秘一起平定卢悚之乱的将领,眼见得连桓秘都被免官了,心中更加惊骇不已。
“毛安之!”桓温看都没看他继续吼道。
谢安在丹樨下躬身施礼道:“禀大司马,殿中将军毛安之此刻正在台城中巡视安排守卫人员,以确保大司马的安全。”
桓温眯眼看了看在大臣班列里的郗超,想要获取这个情报的准确性,郗超会意,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虽然毛安之乃是太尉陈谦的旧部,但此次进京前,郗超已经向桓温飞鸽传书密报了,毛安之从未与广陵公府有任何来往,应该是忠于值守的一名勇将,值得将来为桓温所用。
“嗯……”桓温沉吟了起来,觉得也差不多了,接着道:“殷康降职为吴兴太守,毛安之降职为骑都尉。”
骑都尉一职依然是掌管宫中御林军,只不过比殿中将军降了一级。
二人均降一级,殷康由中官被转为了地方官,损失颇大,但就像捡了一条命似的,如蒙大赦般叩头如捣蒜。
处理完了这些参与平叛的将领们,桓温环顾众文武,缓了缓语气道:“自中宗元皇帝南渡以来,虽经两次叛乱,但还从未被几百流民攻占过皇宫,甚为羞惭啊,望诸公引以为戒,不得再发生此等事件。”
文武百官忙躬身施礼,齐声道:“谨遵大司马之教诲!”
“嗯,平身吧。”
众人如释重负,知道此次雷霆之怒告一段落了,他们安全上岸了。
桓温接着又道:“听闻妖人卢悚事先派人去了吴县联络海西公,海西公虽然拒绝进京,但总体来说还是难逃罪责,此次叛乱和庾希叛乱如出一辙,都是打着海西公的旗号,诸公以为该如何处置?”
文武百官心道,桓温又起杀机了,海西公要不保了啊。
站在谢安对面的王彪之开口了,他向上拱手道:“禀大司马,据微臣所知,海西公并不知情,且断然拒绝妖人蛊惑,其在吴县柴门里的宅院连条路都没有,整日里与几名姬妾醉生梦死,并无二心,望大司马明鉴呐……”
桓温心道,他每隔三五日就会得到吴国内史刁彝的汇报,已经知晓了,既然司马奕已经作贱自己到这个地步了,连条狗都不如了,何不给王彪之一个面子。
随即温言道:“呃……既然尚书令讲情,那……暂且饶过他,但得派人当面训斥诫勉,令其知罪。”
“多谢大司马法外开恩,臣这就派人去。”王彪之躬身答道。
桓温再次看向大殿道:“文武百官都来齐了吗?”
王坦之走出班列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大司马,微臣属下给事黄门侍郎顾恺之,员外散骑侍郎陈望二人未到,现正在昭德殿内陪伴圣驾,打理安排迎接大司马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