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满意地点了点头,温言道:“带他出去吧。”
“遵命!”说完,毛安之俯身抓住绳索,边拎边拖着竺瑶走出了殿外。
一时间,桓温万念俱灰,“扑通”一屁股坐在了座榻上。
陈望弯下腰,双手撑着桓温身前的案几,俯视着桓温的无神紫目道:“刚才那一巴掌是替我阿姐打的。”
说完,手如闪电般又狠狠抽了桓温脸庞一巴掌,恶狠狠地道:“这一巴掌是替我大娘打的。”
桓温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还没等清醒过来,脸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这第三巴掌是替我父亲打的!”
“你,你,你父之死和我有何关系……”
“若不是你当年派人在建康散播流言蜚语,我父亲能下诏狱,遭受酷刑?以至于英年早逝!”
“……”桓温一时间无语了,这个陈望什么都知道了,他喃喃地道:“陛下呢?我要见陛下!”
“哈哈哈……”陈望仰天大笑道:“桓温,海西公去年要见太后,要见先帝,你何曾让他见过?你何曾怜悯过他半分?”
他含着凄厉、愤怒的大笑声在空荡荡的昭德殿中传出了回音,令桓温更加惊恐不已。
陈望忽地又收敛起笑容,悲愤地道:“你心里最清楚他是被冤枉的,好端端的一个皇帝让你折磨的现在人不像人,鬼不是鬼,你知不知道,他在吴县的姬妾生了两个儿子,都被他丢进水缸里溺死,只为成全配合你的那个他无法生育的谣言!”
桓温鼓起最后的勇气,嘶吼道:“你,你不要忘了,你即便是杀了我,我江陵、夏口还有几十万的精兵,十日之内便可抵达建康,荡平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哦?”陈望不慌不忙站直身子,把一只脚踩在桓温跟前的案几上,把手伸向了那名御林军年轻将领。
年轻将领赶忙上前,从腰间拔出一把一尺长的短刀,双手递到他的手里。
陈望左手接过短刀,敲打着桓温的金盔上,右手上多了一个物件,“你来看看,此是何物?”
桓温眯眼看去,浑身猛然一颤,这不是他那个出生时天降祥瑞的宝贝小儿子贴身玉龙佩嘛。
这是他亲自挑选的上好交趾青绿翡翠,并在百日宴上给小灵宝戴在脖子上的。
“你,你,你卑鄙无耻,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是禽兽不如!”桓温绝望了,声音已是哽咽起来。
“禽兽不如?庾、殷、曹、刘等多家的几十名幼儿你怎么解释?”陈望连珠炮似的发出了灵魂两问。
“他们是咎由自取,妄图谋反!”桓温继续嘶吼道。
陈望挥起短刀,“啪”地一声打掉了桓温的金盔,在汉白玉地面上滚了好几滚,发出了“咣啷,咣啷”的刺耳声响。
然后把短刀抵在了桓温的喉咙处,眸底显出狠厉之色,怒斥道:“到了此时你还嘴硬?这几家受武陵王牵连,所有一切都是你罗钳吉网,威逼司马恬、司马晃等人发起的构陷谗言,你还敢说我卑鄙无耻?”
桓温微微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而无血,却仍然在艰难地喘息着,滚动的喉咙间发出一丝嘶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乱,令人难以辨别,这使得他愈发地焦灼,神色变得绝望而无助,国字型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死灰之色。
此刻除了眼珠,身体一动不敢动,如果动弹,那柄脖子下面的利刃就自动滑进了他的喉咙。
“你,你,杀了我吧。”桓温粗大的喉结滚动着低声道。
陈望缓了缓语气道:“放心,你的小灵宝没死,只是现如今在我的人手里。”
“哦?他还活着?”桓温睁开了眼睛,重燃了活下去的欲火,因为他太想陪着小灵宝多待几年了,把他培养成一代雄主才能闭眼撒手。
定了定神,桓温缓缓地问道:“陈望,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几州你才能放过我?”
“哈哈,桓温啊,你也太小看我颍川陈氏了,不管多少州,我如果高兴,自取之,何用你来给我?”陈望轻蔑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