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王猛其人

这也在王猛的算计之内,虽然他远在洛阳,但眼线早盯上了长安的慕容垂府。

慕容垂一家刚跑到蓝田,就被秦军追上并逮了回来。

王猛一生为人正直,公私分明,当得起光明磊落四字,只施了这么一件不光彩的奸计。

当时在鸡笼山守陵的陈望看了陈安来信,也是唏嘘不已,古往今来的政治斗争太残酷了。

他暗自揣度,陈安在长安的这个间谍级别一定不低,要不然怎会对氐秦高层的事情都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用间的行规大家也清楚,不该知道的不必问,多一个人知道那就多一份风险,人家在敌后是冒着全家生命危险在替你做事。

王猛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即便是铁证如山,一代雄主苻坚自有他的度量和气魄,他依然赦免了慕容垂一家人。

恐怕王猛郁闷的要死,编织了这么大的一个网,把精明强干的慕容垂一家人套了进去,结果被一代雄主的苻坚解开了。

只是那个可怜的慕容令,逃去了邺城,随即被抓起来流放至极北苦寒之地的沙城,再后来因叛乱被杀。

发生了这种事情,慕容垂心里怎能不恨不畏惧王猛?

想到这里,陈望抓起架子上挂的皮裘大氅,快步走出了大帐,骑上紫骅骝直奔右军的陈安营帐而去。

来到陈安营帐门口下了马,守卫军兵待要进去通报,被陈望摆手止住,撩帐帘进了营帐。

只见大帐内密密麻麻站满了偏将、裨将等将佐,陈安站在中间布置明日作战任务。

见陈望进来,众将忙闪到两边,一起躬身施礼道:“参见前军将军!”

陈望也不往里走,抬手示意陈安继续,自己站在了将佐的后面。

陈安继续略带尖厉的嗓音继续道:“刚才说过,奖惩条例,如有斩杀敌军和攻城奋勇者,皆不吝封赏,注意步兵之间间距,尽最大可能减少箭矢带来的伤亡,盾牌短刀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如此两排为一个进攻单位……架好云梯之后,向上攀爬,一定要抬头,如果前排军兵跌落,要躲闪,如果前排军兵攻上去,要高声招呼后面军兵快速跟上,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陈安讲完,挥手令众将退下。

陈望这才走上前来,陈安请他坐在中间自己座榻上,然后在旁坐下,摇头自嘲地笑道:“每次打仗前我都要叮嘱他们这些细节,让他们回去告诉手下军兵,有点婆婆妈妈,其实他们也听得耳朵磨出了茧子,哈哈。”

“叔父爱兵如子,令人钦佩啊。”陈望接过亲兵递过来的陶碗,边点头道。

陈安问道:“有事派人来说一下即可,这么晚了长公子有何吩咐?”

“叔父,我还是在忧虑这王猛,忽然想起您当年给我来信,提及王猛和慕容垂素来不睦。”陈望边捧着装有热水,飘着热气的陶碗,暖着手,边道。

陈安笑道:“长公子好记性啊,确是如此。”

“那……您在长安的耳目与慕容垂可能搭上话吗?”

“长公子之意……”

“若是与王猛在谯郡旷日持久的打下去,可不可以在慕容垂身上做点文章?”

“我觉得不妥,苻坚和王猛亲如手足,君臣一心,不用说慕容垂,就算苻坚之王后、儿子们都不能说王猛半个不字。”

“那王猛就一点短处弱点没有吗?”

陈安蹙眉,抬眼看向大帐顶棚,沉思了起来。

半晌,他摸着漆黑的八字胡道:“这样,我现在就修书一封,派人送去长安,去问一下,不过大战在即,一来一回恐有些时日。”

“无妨,我也是偶然想起来的,能探究一二更好,没有也就罢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那慕容垂想起王猛定然是夜不能寐,”陈望话锋一转,摆手笑道:“哈哈,明天要见王猛,我也是难以安眠,正好出来转转。”

陈安脸色凝重起来,忧心忡忡地道:“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用兵之道攻城为下,尤其谯郡是太尉亲自监工翻新加固的城墙,如今倒成了自己人打自己的城了。”

“这也实属无奈,这是父亲病故后咱们在洛阳一起商议决定的。”陈望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