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着氐秦大营中热闹景象,耳中不时传来管仑和铜号声,高台上虽然看不清坐着些什么人,但陈望断定王猛在其中。
元日节搞得如此隆重,那其实是在向城里的人放射出一个信号,我们有足够的实力和时间活活困死你们,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陈望数了数,在谯郡待了二十三天了,统计了粮食按日常用量还能持续一个月,如果节省点吃,两三个月还是能应付得了。
“有何惧哉?”陈望把胡饼攥在手里,从城垛口上转过身来,笑呵呵地道:“看着他们现在得意,等援军一到,我们里应外合就能一举歼灭氐贼。”
说罢,转身走向箭楼。
进门后,把手里咬了一半的胡饼一点一点掰碎在陶碗里,倒上了滚烫的开水。
如今谯郡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水。
二十多天里他无数次想过突围,但谈何容易?
不说外面有六十多万氐秦部众,自己这点人马冲出去就陷入了汪洋大海之中,关键外面的主帅是王猛,他用兵比诸葛亮还谨慎。
如果出城攻击得先跨过氐秦大营前面的壕沟,壕沟后面还摆有铁甲车、铁蒺藜、鹿角丫杈等障碍物,肉眼看见,基本杜绝了偷袭夜袭的可能性。
现在的可能性就是外面有援军来,里应外合,而援军来自南方,所以王猛亲自坐镇南城门外,不用想都知道那里布有氐秦最精锐的部队。
再就是对方攻城,凭借城高壕深的优势挫败氐秦大军锐气,寻机一举出城破敌,今天看城外这热闹状态,也是不大可能。
挖地道偷袭王猛中军大帐,陈望也想过,但王猛是挖地道的祖师,三年前王猛灭燕攻克晋阳一役就是派张蚝挖的地道,防着他别挖进来地道就求神拜佛了。
他不禁又想起了初到谯郡城外扎营,梦见父亲陈谦的那一夜,他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推开了阿姐,一直没有想明白,但现在想明白了,阿姐叫陈胜谯,是父亲当年攻克谯郡正好传来她出身的消息而起的名,意思不就是示意我不要进谯郡嘛……
陈望想到此,不禁又暗暗自责起来,怎么如此愚笨,这都想不到。
苦思冥想中,他突然又想起了陈安,对了,自己曾经跑去他大帐问他在氐秦的线人,王猛到底有没有什么破绽,不知道此人能不能起到作用。
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如果这种困境下能有突围方法,那除非是天兵天将了。
即便是白起、韩信、诸葛亮来也完成不了。
那么,援军呢?谁会来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