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苻融加重了话语,几乎是一字一顿。
王猛一双丹凤眼锐利地盯着苻融,半晌无语,忽然眼眶泛红,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泪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嗓音有些嘶哑地长叹道:“唉……一切都逃不过天王慧眼啊……”
说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用袍袖掩住了嘴。
苻融赶忙站起身来,将他案几上的茶盏双手捧上,一脸焦急地道:“君侯,喝点水压压,您……您可还好?”
王猛从袖子中取出几粒褐色东西塞入嘴里,咀嚼起来,渐渐平息了咳嗽,接过苻融手中的茶盏,一饮而尽。
瞬间一股中药味道弥漫了这个不是很大的偏帐,苻融闻的出来,这是干草。
苻融摇头道:“君侯啊,古有‘五嗽’之说,即‘冷嗽、气嗽、燥嗽、饮嗽、邪嗽’。干草乃燥嗽之用,并不治根本,我听闻您的咳声为气嗽,恐伤及心肺啊。”
王猛低头看了看袍袖上的血渍,掩了起来,摆手苦笑道:“我也粗通医理,唉……也罢!我这就奉诏回京,本想在关东打完这最后一战,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早晚要把这些交给你们年轻人的。”
王猛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身体,苻坚对他越好,他越是想着把有限的生命奉献给大秦无限的事业中。
苻融放下心来,在座榻中躬身一揖到地,诚恳地道:“君侯高义,卑职敬仰万分,还望回京之后,好生将养身体,与天王陛下共享这繁华天地!”
王猛将苻融搀扶起来,温言道:“我这就与你说一下谯郡形势及以后打法,阳平公当谨记。”
苻融欠了欠身子,俯首倾听。
“谯郡被我六十五万大军团团围困,有斥候报晋国援军已到城父大约有四五万人马,西南父阳好像也有晋军刚刚屯扎有两万左右的样子。但晋军精锐乃兖州军,皆在谯郡城内,这些人马皆不足为虑。你在此统军,只需牢记住两点。”王猛话说的有些多,又咳嗽了起来,遂拿起茶盏喝了两口,又道:“第一不要攻城,第二防备疑兵。”
“哦?”苻融微微一怔,不解地问道:“君侯还请示下,为何不能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