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悲伤凝重的气氛弥漫在了整个大堂之上。
陈望刚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坐下,忽听道大堂外有铁甲页子声音响起,只见从堂下走上两人。
凝神一看,前面是自己英俊的另一个大舅哥王恭,后面跟着五短身材尖嘴猴腮的王忱,二人均带着一身尘土走上了大堂。
王恭和王忱眼含热泪,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见前军将军!”
陈望从座榻中转出,双手将二人搀扶起来,虽然是短短的三个多月,但恍如隔世,似有千言万语无法一时表达。
陈望定了定神,温言道:“孝伯、元达,你们鞍马劳顿,快坐下歇息片刻。”
“是……前军将军身体安好,我们就放心了。”王恭上下打量着陈望,颤声道。
“我还好,还好……”说着,陈望忽然心中一动,附在王恭耳边轻声道:“就是三个月没吃肉了,你带来没有?”
王恭低声回道:“带来了,南中郎将和庾楷从历阳发来了几十车宰杀的猪豚、牛羊,还有稻米,因兵马有限,后续还会源源不断运来谯郡。”
陈望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大舅哥是个有心思的人,没空着手来,我这里还要招待从外地来的数万大军呢。
于是,他转身回到了座榻中,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就座。
俗话说手有余粮心中不慌,陈望脸上再次露出了如春风拂面般的笑意,他展开臂膀双手按在案几上,朗声道:“诸公不远千里来到我谯郡,我总归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虽然穷了点,但也绝不能令弟兄们空着肚子,今日午时,就在这前院内,我们一起大快朵颐!”
众文武一起发出了哄笑,气氛在陈望自我解嘲的话语中轻松了许多。
这时,顾恺之从后面走出,俯身在陈望耳边嘀咕道:“后面热水已烧红。”
陈望点头,站起身来,向大堂内众文武高声道:“后院已烧开热水,准备好了布衣,请诸公稍微清洗一番,来前堂用饭。”
大堂上的众文武闻听此言,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水汗水混杂一起,又臭又腥,大家高高兴兴地向大堂后面走去。
等众人走尽,陈望吩咐顾恺之道:“快,把大锅架在前院和校军场,这里招待将领,校军场招待军兵,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番。”
顾恺之顾不得施礼,赶忙转身向外跑去。
陈望脱掉铠甲,穿上一身青色长袍,走出了大堂,来到前院。
不多时,外面有军兵抬进来数口大铁锅,架在大青砖临时垒起的炉灶上,升起了火,加上水,有的蒸米饭和蔬菜,有的添加上佐料煮猪羊肉。
他来回走在几个灶间,闻着飘出来的肉香味,不禁口水直流,忍不住询问做饭的军兵道:“可要炖熟了啊,如果半生不熟的会肠胃不适,令大人们上吐下泻,定当治罪。”
军兵忙躬身道:“不敢,不敢,一定炖熟。”
“打开,我尝一块。”陈望吩咐道。
军兵赶忙掀开锅盖,只见锅里浓浓的汤水像乳汁般嫩白,从里面用叉子插出一块羊肉,递给陈望。
陈望接过,咬了一口,两腮臌胀着呼出热气,烫得他呼呼直喘,差点吐了。
但久违了的羊肉膻味和鲜味充斥舌尖,打开了味蕾,不柴不腻,身不由己地咽了下去,抬起袍袖,抹了抹嘴边的油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去了下一口大锅。
一盏茶多的时间后,三个月没吃肉的他已经尝了个八分饱。
正打着饱嗝,众文武从后院陆陆续续走出,几十个人都是腰扎丝绦,身穿白色布衣。
陈望暗笑,这就跟现今社会中从洗浴中心刚出来的样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