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昨天就苦思冥想过这件事,但因和司马道子、王国宝喝了不少酒,醉的不省人事,又给忘了。
对于现在王坦之突然提议派出的使团,应拔高到最高规格往谯郡,不由得暗暗咬牙恼恨,闭上眼睛苦思对策。
良久,他急中生智,轻咳了一声,提高了嗓门开口道:“尚书令虽有道理,但朕以为不妥。”
此言一出,朝堂上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竖耳倾听皇帝的下文。
司马曜定了定神,沉声道:“前军将军陈望和振武将军谢玄联手取得谯郡之役大胜,但不宜派遣重臣前往,如果他们今后再收复河洛,或者北上平定冀、青、幽、并,那岂不是要朕亲自前往赏赐才能彰显朝廷的恩威吗?”
司马曜的话令众文武面面相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该派谁去呢?
只听司马曜又道:“去谯郡前线代朕宣慰将士们意义重大,且考察两淮风土民情,物品所需,最好给年轻臣子一个历练的机会,朕提议钦使由王国宝担任。”
此言一出,令众文武大跌眼镜,王国宝,嘿嘿,建康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连他老丈人谢安对他的品行都不屑一顾。
但朝堂上站在丹樨下最前排的两位宰辅,一个是王国宝的岳父谢安,一个是王国宝的父亲王坦之,大家都不好开口反驳。
倒是谢安率先开口了,“陛下请收回成命,微臣以为,王国宝前去不妥,他现在还没有官职不说,还从未经历官场之事,如果代天宣慰谯郡将士失了礼节,做出不当之事,有损皇家威仪啊。”
众文武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司马曜心中羞愤不已,这个“收回成命”四字是他登基后经常遇到的,于是心一横,坚持道:“王国宝秉性聪慧,熟读经史,且年过二十,早已应该出仕,朕决意想历练他一番,若是此行顺利宣慰谯郡,证明堪为大用,如果令前方将士不满意,回来后将不再录用,卿等意下如何?”
未待谢安开口。
这时,司马曜身后传来了褚太后悠扬婉转的清丽声音,“谢仆射和陛下所言都有道理,如今谯郡大胜,人心大快,只要赏赐丰厚,就是对前线将士的最大慰藉,至于谁去并不重要。”
一直没说话的褚太后早就接到儿子的来信,知道他安然无恙,并一举大破氐贼,高兴了几天几夜没睡好,天天在佛龛前祈福。
至于谁去谯郡宣慰,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重要所在。
她看着眼前这个嗓音还没变声的少年天子,肥大的龙袍附在他瘦削的双肩上,心生怜悯,忍不住帮他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