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丰没有料到陈望会开口,转头看向他,冷冷地道:“这位陈兄以前没见过,我们两坞之间的事情不要插嘴为好。”
呼延赫面现尴尬,黝黑的脸堂上泛起了紫色,两边都是客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呼延义俊秀白皙的脸上一阵铁青,他肃然道:“欣之兄乃我挚友,亦是本坞之人,他完全可以说话。”
“哦?少坞主,你是说他的话也代表贵坞的意思吗?”聂丰阴阳怪气地问道,那一只眼里流露出轻蔑的意味。
呼延义毫不迟疑地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呼延坞主,究竟是何意?”聂丰不再理睬呼延义,又转头看向呼延赫,问道。
呼延赫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道:“我本意希望化干戈为玉帛,两家永修盟好,贤侄可回复聂兄,如果同意放水,我会表达诚挚的谢意。”
“哈哈,”聂丰冷笑两声后道:“不必回复,既然这位陈兄可以代贵坞答复我,我也可以代家父答复呼延坞主,今春开冻,滴水不放!”
最后四个字他加重了语气,斩钉截铁。
呼延赫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惊慌,试图缓和一下尴尬的场面,温言道:“贤侄,好商量,好商量,如果你们放水,可以开个其他条件嘛。”
聂丰却不领情,神态冷淡地道:“在下前面已经说了许多,呼延坞主,两家联姻,对贵坞和我们聂家堡都——”
陈望打断了聂丰的话,他在座榻中扬起下巴朗声吟哦道:
“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
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
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
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呼延义击节叫好,向陈望投去了崇拜的眼神。
陈望借着这首诗讲述汉朝奉行对外和亲的政策是多么拙劣,社稷昌盛靠的是君明臣贤,上下同心,讥讽用美色来换取安定和平,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呼延赫一脸羞惭,不知该说些什么。
聂丰拍案而起,恶狠狠地盯着陈望道:“你给我等着!”
然后转身看向呼延赫,带着不屑地神情,敷衍地拱了拱手,高声道:“言尽于此,呼延坞主保重,在下告辞!”
说罢,转身一只眼凝神着陈望的脸,仿佛要把他刻进脑子里,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聂丰刚一走,呼延珊就从屏风后面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了,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搂着呼延赫的脖子撒娇地道:“父亲,嘻嘻,我谁也不嫁,就守着您和母亲。”
“唉……臭丫头,你们这一闹,不知后果如何啊,我还是得去一趟郡里。”他苦笑一声,捏了捏呼延珊的粉腮,高声喊道:“薛安!”
“哎!”老管家应声从堂下走上来。
一名合格的管家就是这样,你经常不知道他在哪儿,但随叫随到,在需要的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