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东家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商量好了,绝不偷生,老天保佑,佛祖保佑,少东家您还好好的……”
这一分别就是四个多月,恍如隔世。
陈望也不禁泪如雨下,他一边颤抖着,哽咽着,呼唤着他们的名字,一边把他们一个个扶起来。
“秦二,你的腿怎么样了?”
“老周,你没受伤吧?”
“长康,你受苦了。”
“处之,你还好吗?”
“马老四,你小子你小子命够大……”
“你们的箭伤……”
……
最后,陈望走到纪锡面前,躬身施礼道:“纪公,你跟着我们受惊了……”
纪锡一把抓住陈望的双臂,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少东家,少东家,我还以为你……唉……老夫,老夫……”
闻讯赶来的呼延赫父子二人和薛安见到此情此景,无不感动,好歹劝住了大家,回到了坞堡内。
呼延赫在自己府的斜对面给众人安排了一座宅院,他知道陈望等人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把他们带到宅院里,安排了几个家丁在此侍候,就离开了。
陈望和大家来到大堂上坐下,家丁们奉上了茶水,陈望问起了分别后的情形。
顾恺之当代表,在座榻中一一道来。
自从陈望和呼延珊、呼延义跳出了酒肆,柏华等人也没有了顾忌,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
等周全在二层上解决掉了所有天师道教众后,再下来帮助柏华他们,如虎添翼,大家拼尽全力,浴血搏杀,将天师道教众悉数斩尽杀绝,东方已经微微鱼白。
纪锡和顾恺之两个不会武功的藏在角落里,躺在几乎要没过身子的血泊中,用尸体和案几遮挡住才逃得一命。
最后分头检查紫气临酒肆尸体,发现还活着的都补了刀,唯独少了孙泰。
再看那一扇窗户外,才发现外面是个悬崖。
黄土高原的地形多是如此,这边看是平地,另一边看可能就是高坡之上。
众人无不大惊失色,经商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被氐秦当地官府再查出个什么来,就把紫气临酒肆里的所有麻油等易燃之物倒在酒店里,点燃大火,出了乌阳镇,下高坡寻找陈望。
但一夜的大风狂沙哪有痕迹,陈望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个月来,他们找遍了安定郡的所有县、镇都毫无陈望踪迹,一点线索没有。
最后纪锡提议,在南来北往人最多的安定郡治所临泾城里张贴了寻人告示。
如果陈望死了,那他们也没脸再回谯郡了。
正在大家濒临绝望时,呼延堡的人拿着告示来到了临泾城的裕来客栈。
顾恺之一看陈望头像旁边的那十个字“带足黄金来呼延堡赎人”,差点晕眩过去。
这正是他熟悉的陈望笔迹,杂七杂八的,以钟体为主,又学卫体,又像王体,还带着郗超他爹郗愔的章草味道,整个一个四不像。
于是大家就像绝处逢生,不敢怠慢连夜启程,不吃不喝飞奔到了呼延堡。
听完了顾恺之的汇报,陈望也看到了大家身体完好无损,终于放下了心。
孙泰再次逃脱虽然令他稍感惋惜,但也算大家九死一生后的一个小插曲了。
陈望把自己从跳出紫气临酒肆窗户之后发生的一切也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得也是感慨万分。
纪锡抚须问道:“少东家要帮呼延堡打完争夺水源的官司再走吗?”
“是的,”陈望坚定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呼延氏一家人的救命之恩应当报答,你们来的正好,这样我的把握就更大了。”
这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院外有许多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