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华欠身,客气道:“平时在山上射个鸟雀,哈哈,熟能生巧。”
“欣之兄,您怎么能预见到他们会倾巢而出?”呼延义不解地问道。
陈望微笑道:“贵坞多年来受上游聂家堡蓄水影响,又实力稍逊之,如今拆毁多年辛苦所建堤坝,必会令聂家父子震怒,兴兵来罚,恨不得把咱们呼延堡侵占为其所有。”
“呵呵,恐怕聂寅已经对敝坞垂涎已久了。”呼延义冷笑道。
“不会,不会,泾水南岸历来讲究个平衡,如果真要发生哪一坞堡灭掉另一坞堡之事,郡守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管,”呼延赫叹息着自嘲道: “唉……卧龙峡还能有如此妙用,我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想到。”
陈望心道,观察和利用地形是兵家战前必备的基本操作,不是你们民间人士所能理解的,术业有专攻啊。
但还是安慰道:“呼延坞主心系坞堡全局,心思从未放在征战械斗上,所以未曾注意,理所应当。”
呼延赫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于是端起酒盏,招呼大家继续饮酒。
“父亲,聂家五子该如何处置?”呼延义在旁问道。
呼延赫想了想,抚须道:“聂寅会派人来索要儿子的,让他们写下字据,今后两家平等共用达溪河水,就教训一顿,都放回去吧。”
然后挥了挥手,又问向身边座榻的陈望,“依陈公子之见呢?”
言语中,已经充满了恭敬之意。
陈望欠了欠身道:“呼延坞主所言甚是,水源之事并不能硬取,打仗械斗非长久之计,还得让聂家堡心服口服,立下字据为妙。”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立下字据?即便立下字据,将来也会反悔的。”呼延义蹙起剑眉来,摇头道。
这其实也是呼延赫心中担忧之事,自己坞堡处的地理位置不得不仰人鼻息,虽然依赖陈望打开了水坝并战胜了聂家堡,但杀戮过多又会令两坞之间成为血海世仇,不杀,聂家堡依旧我行我素,还是不解决问题。
纪锡在旁手抚花白长髯,蹙眉问道:“聂寅此人品行如何?”
呼延义气呼呼地道:“聂老儿为人贪婪无度,唯利是图,纪公也曾见过水坝,如果他多少有些良知,亦不会建的。”
“正所谓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啊。”纪锡摇头叹息着,心道历来地方上豪强之间争斗,连官府也不愿过多插手,只能采取安抚绥靖,息事宁人。
陈望端起酒盏,自己呷了一口,一边夹了片儿鸭肉咀嚼着一边轻松地道:“无妨,明日待我见见聂家五子再说,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众人闻听不解,一脸茫然,陈望遂笑道:“哦,这是曹魏的王弼所言‘艾起震也,遂困难矣’,在下所理解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