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晚了,当聂丰第三次骂出了“我日你娘”四个字,陈望把短剑横在他的嘴唇上,向上轻轻一挥,聂丰的鼻子掉在了地上。
陈望弯腰捡了起来,在那张满是血污,扭曲的面孔上晃了晃,扔进了木桶里。
惨叫声连连,充斥了整个地牢,两名堡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偷偷地溜了出去,其中一人飞快地跑出了地牢,直奔呼延府而去。
到了府门口,一打听,呼延坞主不在府里,他在堡外,于是堡兵又跑向了西门外,见呼延赫正和薛安二人指挥着男女老少拿着锅碗瓢盆往堡上运输达溪河水。
场面宏大,几千人站成三排,从河边一直延伸到塬上坞堡旁的大水池旁,互相传递着装满河水的器具。
“禀,禀坞主,您快去看看吧,那位陈公子疯,疯了……”堡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哦?陈公子在哪?他做了什么?”呼延赫惊诧道。
堡兵喘息道:“他,他在,在地牢里,要杀,杀聂家的,的人……”
呼延赫闻言大惊,差点晕了过去,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聂家人动不得。
于是转身向堡里飞奔而去,薛安见状,也是心中诧异,坞主怎么如此慌张,多年未见啊,也紧紧跟在了他身后。
约莫半炷香的工夫,二人一前一后,跑到了地牢门口,沿着黑乎乎的通道踉跄着跑下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牢房里,聂家兄弟四人跪地上不住地向陈望的背影叩首求饶,鲜血斑斑点点洒满了白霁给陈望亲手缝制的乳白色长袍上。
再看木栅栏上绑着一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嘴里呜噜呜噜地吐着血沫子。
“陈公子,住手,陈公子,且慢啊……”呼延赫边喊着边跑了过来。
陈望听到呼延赫的喊杀,松开了抓着聂丰发髻的手,回头笑了笑。
这一笑不要紧,把这个关中豪强的呼延赫吓得脸色煞白,呆愣在了原地。
陈望满脸血污,只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这一刻间,仿佛是十八层地狱里阎罗王手下的恶魔刽子手,令他再也看不出那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还能做几句诗的陈公子了。
陈望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几片东西,不慌不忙地扔进了桶里,然后看向聂家四兄弟,语气平淡地道:“我生平最痛恨人辱骂母亲,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不可辱母,你们可看明白了吗?”
聂家四兄弟叩首如捣蒜,聂家老大带着哭腔道:“陈公子,我们记下了,请饶恕兄弟冒犯,饶他一命。”
“你们看看他这副样子,活着还有意义吗?”说着,陈望拿起短剑拍了拍聂家老大的头,站了起来。
他又来到聂丰面前,微笑道:“你还骂不骂了?”
“呜……呜呜,呜呜呜……”聂丰拼了命地摇着头,呜噜着说不清话,他的舌头已经在木桶里了。
陈望猛地一转身,吓了呼延赫、薛安一跳,二人慌忙向后退了一步。
陈望挥剑指向地上跪着的四人道:“方才聂丰还说了些什么,你们如实向呼延坞主禀报,如果说错了半个字,就跟他一样。”
聂家老大哆嗦着道:“陈公子问,问,如果放了你,你会如何,五弟答,答,我会再次率兵来呼延堡,奉上呼延珊,什么都好说,再搭上丰厚的嫁妆,弥补我们大坝损失……”
呼延赫闻听,脸色由白变成了红,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陈,陈公子问,那我要是不放你们呢?五,五弟答,你敢?还是呼延赫敢?你们使用诡诈之计却不敢杀我们一兵一卒,更不敢动我们兄弟一根汗毛,现在觉得棘手了吧?有本事继续关押,我父亲会同郡守大人率军五日内必将荡平呼延堡,有本事别放我们!”聂家老二战战兢兢道。
呼延赫自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鼻息加重,脸堂变成了酱紫色。
聂家老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嘴里嘟囔着道:“陈公子问,问,问道,如果我杀了你呢?五弟答,答道,就凭你?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老子明着告诉你,郡守大人前些日子还来过我们堡里,联姻是我怜悯呼延堡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