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张大奕手抚短髯,点头附和道。
陈望吩咐乔茂道:“乔掌柜,你带我们三人进去看看仓库。”
“是,是,三位大人里面请。”乔茂躬着身子,一边伸手做了向里面请的手势,一边向院内走去。
院子占地得有一亩多,东面有几个高耸十几丈由青砖砌成尖顶建筑,乔茂带着三人打开木门,走进去后,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夹杂着草药味道扑鼻而来,只见麻布袋子堆如高山。
陈望面露喜色:“这真是天佑凉州啊,有这些草药在此,姑臧有救了。”
张大奕和辛章听陈望这么说,也是一脸欣喜。
陈望转身对乔茂道:“乔掌柜,将此库封存,任何人没有‘疫临’的条子不准私自挪用。”
“是,大人!”
辛章拿着官架子,高声道:“晚上派人看好,严防走水,如有半点闪失,绝不轻饶。”
“是,大人,小人记下了。”
乔茂连连作揖道。
陈望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对跟在旁边的张大奕、辛章道:“我有八名随从,今晚就安排他们过来居住,这些东西可是救命的,万万不能有所差池,明日他们负责登记发放。”
“是,广陵公,但……一千斤黄金是不是有些……”张大奕一脸狐疑,皱着眉头道。
陈望摆手道:“伊吾侯差矣,我还记得在太和四年时,肺疾猖獗时江东都卖到了一两黄金兑五两鱼腥草,你看这仓库里的三味药材差不多得有个十几万斤吧。”
张大奕暗暗咂舌,叹息道:“唉,这三种草药,平日里几枚铜钱就足以买到,现在倒成了和璧隋珠一般贵重。”
陈望上了坐骑,淡淡地道:“这就叫情随事迁,食玉炊桂,水涨船高啊,如果这一千斤黄金能换来姑臧官绅黎庶的性命,那也值了。”
张大奕和辛章无可辩驳,因为乔掌柜的态度很明了,人家还不想卖与官府呢,是自己强逼着他卖的。
三人回了“疫临”,陈望给两人做了分工。
张大奕负责筹备钱款,坐镇“疫临”临机处理日常工作,辛章率军兵负责巡逻城内,自己则在城北、城西两大隔离点帮助医师们救治感染肺疾者。
这个安排令二人心中窃喜,他们尤恐自己接触病人被传染上,这下放心了。
接下来几日,陈望开始忙碌起来,源源不断地病人被送到了演武场和灵光寺,包括凉州各郡上个月曾经到过姑臧的人士也从四面八方涌来。
两处隔离点人满为患,陈望只得写条子给盖上“疫临”的章,让许多轻度患者去乔记商铺领药,自行回家隔离并服用。
隔离人员男女老少众多,他们的吃喝拉撒,消毒、用药情况都是陈望操持,令他疲惫不堪。
但眼看着疫情已经被在十几日之后渐渐由盛转衰,渐渐有了遏制之势。
老弱妇孺得到了及时治疗,也让他倍感欣喜,干劲十足。
而广陵公陈望的名气也随着日益高涨,百姓们视他为救星,初愈的人们无不千恩万谢的拿着他亲笔写的“疫临”条子取药回家。
这天中午,陈望正在巡视灵光寺大院内外众多帐篷里的患者,忽然看见一名骁骑营随从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陈望微微一怔,以为乔记商铺的药材不够了,遂问道:“有何事如此惊慌?”
“禀,禀平西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
“快讲!”
“您,您快去看看吧,秦,秦二杀人了……”
“啊?”陈望一愣,紧蹙双眉,赶忙问道:“为何杀人?你慢点儿说。”
骁骑营随从喘息了一会儿说道:“有人没拿您的‘疫临’条子,就来取药,秦二不给,那人异常蛮横,率人哄抢,并辱骂殴打秦二,秦二只得还手,没想到那小子不禁打,被秦二一拳打在胸口,竟然死了。”
“哦……”陈望心道,这问题也不大啊,自己的五道律令颁布的明明白白,姑臧城内都十几日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发放药品,谁人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