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捉的下场就是无尽地折磨,即便是能扛得过去,也会被他们利用,写份假口供按上手印。
口供内容当然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最终会连累到陈望身上的。
“乔茂啊,你安息吧,此仇不报,我陈望枉来世上走一遭。”陈望手哆嗦着捻起那根羽毛,默默地念叨着。
伊吾侯张大奕天天和自己在“疫临”共事,相貌不俗,处事干练,沉稳机警,对自己尊敬有加,没想到城府如此之深,远在张大诚之上。
此二人之所以对自己有如此芥蒂,搞了半天是担心自己在张天锡眼里的地位超越他们。
同时他又有些自责,自己身居高位,从小生长在皇宫,又出自名门世族,从来没有把钱财放在心上,根本没想到这些中药材的黄金也能成为他们觊觎的目标了。
这也是断送乔茂性命的原因之一。
如今姑臧乃至凉州疫情渐渐趋于平稳,应该在四五月份天气转暖后随之消失,自己可谓是劳苦功高,呕心沥血。
张天锡非但没有感恩之意,却担心自己谋取凉州刺史之位,简直荒唐,这和历史上的狡兔走,走狗烹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个肥猪脑残张天锡对张大诚、张大奕的所作所为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恨啊!
怒火中烧之下,陈望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在凉州的地界上,自己是没有这个实力与他们三人斗法的。
只有暂时忍耐下来,等待良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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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一过完,时间过得就飞快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月份。
在陈望的不懈努力和提议下,姑臧城中许多城区已经解封,在人们体温连续几日都正常并戴着布巾的情况下,可以走出家门,集市也陆续开放。
虽然他这几个月中刻意低调,极少再去灵光寺和演武场两个隔离治疗区,但他所做的一切尽在姑臧人的眼里和心里,就连凉州许多官员也对陈望感恩戴德,心怀钦佩。
陈望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声望和威信不降反增,饱受肺疾折磨和传染恐惧的人们视他为凉州救星和依靠。
那些从各郡来姑臧隔离治疗的人们病愈回去后,也把这个年轻的大晋广陵公事迹带回了家乡。
一时间陈望在凉州十二郡九十八县名噪一时,家喻户晓。
乔记商铺由姑臧尹辛章派人接管,并发放剩余药材,商铺伙计全部遣散出姑臧,商铺钱财自然也纳入政府财政代管,如愿进入了张大诚和张大奕的腰包里。
五月三十,下午,陈望和周全由“疫临”回到了客栈。
一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有说笑声,陈望颇感诧异,什么事儿大家这么高兴。
走进大堂一看,一名身穿灰色丝绸长衫的老者在座榻中跟对面坐着的顾恺之、柏华和八名骁骑营侍卫正侃侃而谈。
定睛一看,三缕长髯,古铜色瘦削脸庞,是久未谋面的纪锡。
“哈哈,纪公,稀客啊。”陈望边向里走边朗声笑道。
众人一见陈望回来,纷纷站起身来,躬身施礼。
陈望摆手,令众人坐下,走到纪锡面前还礼道:“什么风把纪公给吹来了?”
“老夫原本早想前来拜会广陵公,唉!没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疫情给耽搁了,我和敝夫人、两名犬子以及小女皆未能幸免啊。”
纪锡上下打量着陈望,眼神中充满了温情,令陈望心中一热。
自打前年五月从谯郡出发直到去年七月进入姑臧,一年多朝夕相处,一路坎坷,历经生死,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陈望也仔细看着纪锡,这才发现他的脸庞比以前更加消瘦了,因患病而苍老了许多。
“纪公快快请坐,姑臧天降横祸,非常人所能预料,”陈望边伸手示意纪锡,边走到座榻中坐下,接着道:“还好,现在已经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应该在大暑前后凉州所有地区都安然无恙了,纪公身体康复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