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皇后乃为国本,当慎之又慎,平北将军亦乃国之重臣也,陛下虽有当年之婚约,然,平北将军与王家女郎已订婚,当时陛下并未阻止,现平北将军不在朝内,应待他回京后再议此事为好。”
张玄之直言不讳地指出,陈望和王法慧的婚事是当朝重臣的婚事,又是高门大族联姻,举国震动,陛下一定知道的。
后面的提议更是引来众文武大臣一片赞同之声。
“但传闻若是实情,伏波将军提兵进京,当如何处之?”谢石反问道。
张玄之和他妹子张彤云是一脉相承的伶牙俐齿,他毫不停顿地朗声道:“我们身为国之重臣,岂可凭一些市井街头传闻来判断朝廷大事?颍川陈氏一门忠烈,人尽皆知。平北将军历尽艰辛,不远万里孤身入凉,现已为我大晋忠臣楷模,名闻遐迩,人人称颂。若传犯上作乱,微臣是万万不敢相信。”
“是啊,是啊,举国上下,谁犯上作乱,颍川陈氏也不会!”褚歆斩钉截铁地附和道。
谢石脸微微一红,其实自己也是出自兖州官员,从一介书生时跟着太尉陈谦南征北战才得以成长起来,做到了一方大员的豫州刺史,再到副国级官员的尚书右仆射。
他心中最清楚颍川陈氏一门忠肝义胆,公忠体国。
只是碍于兄长谢安的暗示,不得不出来说几句。
于是他不再开口,默默地退了回去。
张玄之见说退了谢石又得群臣赞同,得理不饶人,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继续侃侃而谈:“我闻昔日楚庄王‘绝缨之宴’赦唐狡,而得一国之勇将,传为佳话,千古流传,而今天下大乱,胡虏猖獗,国土未复,正当用人之际,陛下怎可为一女子而失忠臣良将,更失信于天下!何况陈、王两家联姻乃是才子佳人绝配的偶合天成。”
这一席话更加犀利,分明是在借春秋时期的楚庄王故事暗指司马曜贪图女色,不思进取。
司马曜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起来,耳鸣声嗡嗡作响,恨不得下了龙榻扑到张玄之身上饱以老拳。
朕和王法慧难道还算不上偶合天成?
朕还不如一个小小的陈望吗?
现在的司马曜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想起两年前在昭德殿上司马道子搂着他脖子出主意把陈望支到凉州,没想到又出了个陈顾,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但是自己召见王蕴,逼其嫁女,木已成舟,天下皆知自己皇后大位心仪王法慧。
难不成真要让我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