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只听得后面周全和呼延义打着招呼,亲兵头目也在热情的安排呼延义的随从们进郡衙,还有几名亲兵在疏散人群。
但是陈望此刻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脑袋里的思绪如飞速的车轮一样转动起来。
如果是呼延义、呼延珊兄妹俩来,可能是来探望的,还好说。
这还带着个孩子来,还说是自己的,那就不会走了。
怎么跟王法慧、谢道韫解释?
这么多人在大街上看见了,说不定中午之前就传到了刺史府里。
正在愣神中,呼延珊柔声对男童道:“阿东,这就是你父亲,快喊父亲啊。”
“父……亲”阿东尖声尖气地低声道。
“咳咳,……”陈望回过神来,掩饰着尴尬,把手伸了过去。
阿东听话的伸出了小胖手,握住了陈望的手,站起身来。
陈望拉过来他,把他抱下了马车。
招呼着众人进了郡衙大门。
陈望一边走一边命骁骑营亲兵招待呼延义的随从,带着呼延义、呼延珊和阿东直接去了后堂。
刚坐下,顾恺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熟人见面,大家一起亲热地打着招呼。
呼延义问道:“那位处之兄呢?秦二、马老四他们在吗?我还有礼物在车上相赠呢。”
顾恺之笑道:“他们都在凉州未回来。”
寒暄了一阵子后,顾恺之起身告辞,代陈望出去处理公务,相约晚上一起再聚。
呼延义相较上次见面已经脱去了青涩的少年稚气,多了几分稳重之外,神情兴奋中还带有些许傲气。
三人聊起了离别后的经历,呼延义钦佩地道:“我和家父一直觉得欣之兄定非凡人,知道您是大晋平北将军、兖州刺史,还是广陵公,更是感慨不已,直感叹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哎!”陈望摆手微笑着道:“呼延叔父过谦,都是普通人,哈哈,那聂家堡后来再未生事端吧?”
“哈哈,欣之兄惩治他们之后,聂家堡再未敢建立堤坝,并且每逢假日还互相往来,欣之兄的石碑在那竖着,效果也是甚佳啊。”呼延义滔滔不绝,笑着道:“家父命我代数千呼延堡子民多谢广陵公义举,定当铭记在心啊。”
“呼延叔父客气了,区区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陈望谦逊地欠了欠身子,眼角的余光看着呼延珊。
她从坐在那里,一手揽着阿东,眼睛一直含情脉脉地盯着陈望,从未离开过,令陈望颇有些羞涩,一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呼延义打开了话匣子,“欣之兄与纪先生、顾先生等人走后,听闻在陇西救治了数十万患病民众,又打败了武卫将军二十多万大军,在关中一带威名赫赫,传为佳话。”
陈望微笑着转移了话题,问道:“应显兄和呼延女郎为何才来谯郡啊。”
一提起这个,呼延义兴奋和得意之色渐浓,英俊的脸上泛起了红潮,“去岁秋,天王诏令天下,公私马匹一律军用,十丁抽一,并召二十五岁以下世家子弟通武艺者自备马匹前来报道,皆拜为羽林郎(皇家禁卫军军官),各地来投军者达三万余人,小弟也去了长安报到,天王封秦州主簿赵盛之为都统,小弟不才经过选拔提为十名副都统之一。”
“兄长……”呼延珊在旁娇嗔道:“天王伐晋,这不是要与陈郎为敌嘛,父亲和大娘都劝你不要从军,你偏不听。”
呼延义摆手继续道:“阿珊早想来谯郡找你,茶不思饭不——”
“兄长……”呼延珊狠狠地白了呼延义一眼。
“哈哈哈……”呼延义爽朗地大笑起来,“只是安定郡到兖州相隔数千里之遥,家父担心路上安全,一直不许,这不,小弟去年年底做了羽林郎副统领,向统领告了假才送阿珊过来。”
说着,呼延义从腰间取下一枚亮闪闪的黄铜牌在陈望面前摆了摆,陈望看见上面雕刻有“羽林郎”三字。
“哦……”陈望看着年轻的呼延义,志骄意满,不禁心中暗暗感慨,他这么个小小的副统领,都如此兴奋,氐秦那些将军,还有天王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何况像呼延义这些从来没有打过仗,只会些防身武艺,血气方刚,长相俊美的膏粱子弟,召来做羽林郎有何用?
只为了他们长相身材,再穿上鲜亮的铠甲,拉出去充门面,讲排场?
苻坚根本就没把平定大晋一战当回事儿。
苻坚啊苻坚,你也太膨胀自大了,我断定你如果伐晋,八成要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