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钰之就是陈顾啊!
拓跋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顾,激动地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纳头便拜,口颂道:“拜见叔父!”
拓跋珪在谯郡待了几年,听家丁们讲的耳朵都磨出了茧子,他从小就崇拜英雄。
除了义父之外,就是这个兖州传奇人物,具有超一流战力的兖州二当家陈顾。
十三岁时就斧劈了鲜卑第一名将悦绾,聚丰楼差点摔死大晋第一勇将,冠军将军桓石虔,又在谯郡之外大战氐秦第一猛将张蚝,竟活生生地把能倒拉两头牛的张蚝从马上拽了下来,并获得了张蚝的大宛马。
今晚一见,比传说中的还要威武十分,这哪是人,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陈顾笑吟吟地伸手将拓跋珪搀扶起来,“拓跋珪,你义父给我来信提及过你,哈哈,好小子,今晚表现不错啊,像个大英雄。”
得到了大神的夸奖,拓跋珪忘记了身上的酸痛和精神的疲惫,咧着嘴半天合不拢,激动地道:“叔父过奖,叔父过奖,还得……还得谢叔父救命之恩啊。”
陈顾摆手,转头对谢道韫道:“大嫂,您先去中堂歇息,我得好好问问这几个王八羔子,是怎么进的谯郡,为何要来咱们府行凶。”
“先别忙,二弟,你是怎么来的?”谢道韫诧异地问道。
陈顾微一蹙眉,娓娓道来, “我在晋康郡得到朝廷诏书,让我去会稽郡,都督浙东五郡诸军事,想来是兄长的意思,就日夜兼程来谯郡想当面问询,到了郡衙才得知兄长已率军西征了,于是取了斧头,寻思着回府里来吃饭,顺便看看大嫂和孩儿们,结果大门紧闭,我就察觉到不好。”
说到这里,他一脚踢在坐地上那个敦实黑衣人的脸上,那人闷哼了一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陈顾恨恨地道:“然后我侧耳仔细倾听,听见府里有打斗声音,觉得一定是出事了,就命随从快速去郡衙找王恭,然后从花园里跳了进了,一定是这帮王八羔子冲进府里,把门关上,分明是想灭门。”
说罢,转身大声对鼻子流血的敦实黑衣人喊道:“你们这些男子汉大老爷们,来屠杀妇孺,算什么英雄?既然败了,又不敢说出真名实姓,那好,我就让你们去地下见阎王说去!”
火光中,那名敦实的黑衣人抬头来,桀骜不驯的国字脸上微微有络腮胡须,一双环眼瞪得溜圆,说道:“既然被擒,无话可说,杀了我们便是。”
这是今晚黑衣刺客们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半生不熟,叽里咕噜的汉语。
陈顾嘟囔道:“不是晋人?这就奇怪了,兄长并未和胡人有什么过节吧……”
他又看向谢道韫道:“大嫂,您去后院歇息,别被血溅在身上,我今晚要大开杀戒了。”
“你还没大开杀戒啊,已经杀了几十人了,问明白再说,不必杀太多人。”谢道韫撇了撇嘴,叮嘱道。
“是,大嫂,小弟遵命,嘿嘿。”陈顾笑吟吟地道,然后看了拓跋珪一眼,抬了抬手,示意他搀扶着谢道韫去后院。
拓跋珪赶忙连连点头,搀扶着谢道韫向中堂走去。
这是王恭一个臂弯里抱着一个双胞胎女儿,从花园月亮门里走出,后面跟着王法慧、贺蔚、呼延珊等人。
王法慧看着满地的尸体,本来就是惊魂未定更是花容失色,看见满脸血污的陈顾才稍稍安定下来,她取出香帕递给陈顾,让他擦掉脸上的血渍,并向他介绍了呼延珊、贺蔚以及陈啸、陈何。
大家互相见礼后,女眷们正欲去后院,贺蔚偶然间看见了地上坐着的那个敦实黑衣人的脸,如同看见了鬼魅,不由地尖叫了一声,喊道:“啊!是你!”
陈顾忙命丫鬟们赶紧扶着其他人去后院,对贺蔚道:“拓跋夫人,您留一下,他是谁?”
“拓跋窟咄!”贺蔚脱口而出,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之色。
“哦……”陈顾沉吟着,看了看围拢过来的王恭和郗恢,挑了挑唇又问道:“他是何许人也?”
“他,他是我们代国皇帝陛下的幼子,是慕容妃所生,当年苻洛率氐秦大军进攻我国时,陛下的庶长子拓跋寔君谋乱弑父,并诛杀了陛下所有子嗣,怎么,怎么他还活着?”
贺蔚似乎被今晚杀戮场景吓到了,又似乎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夜,身子不住地哆嗦着道。
陈顾一把将拓跋窟咄的黑色头巾扯下,露出了头顶。